大猿和于恬在屋子里面休息,我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发现还剩下半根没抽完的烟,随即拿出来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刚上来点儿精神,我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子声,好像是从阴灵庙的方向飘来的,这声音我很熟悉,就是那天我们在客店附近见到的那个人的笛子声。
是那个殡葬店的老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了看四周,今晚的月光很淡,但是山上还不算一片漆黑,我借着微弱的光线,顺着土路往阴灵庙的方向走去,却没想到,刚走到一半儿,笛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出奇的安静。
我把烟头熄灭踩在脚下,发现并没有见到鬼老板的踪影时,便下意识地想往回走,但我没想到,刚一回头,我就和大猿撞了个满怀,他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吓得我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给绊倒。
“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老徐他们呢?”
我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刚刚还在屋子里面睡觉吗,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于恬呢?”
“她还没醒呢,我见你不在屋子里,就出来找找,没想到你居然到这儿来了。”大猿说着,走到我旁边往前面看了看,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说,那庙里真有大家伙吗?我之前也是听说,没有亲身进去看过。”
“这我哪能知道,不过冉洪说的,应该错不了。”
“这倒确实,不瞒你说,被他们白天那么一激,我倒是没那么害怕了,要是能进那庙里摸上个把的,咱哥们可就真赚大发了。”大猿这一句话,不禁让我迟疑了片刻,要按以前说,他确实是个贪财鬼,毕竟是在刘准手下干出来的,倒也合情理。
但问题也在于此,大猿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庙的邪门程度,不然不会当时特意给我讲一嘴,他贪财不假,但他又不是傻子,这种丢命的事儿,他不可能会动歪心思。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大猿身后,冷汗瞬间就从脑门下来了,和以前一样,大猿走过来的路上,根本没有脚印。
这往阴灵庙的路都是山路,全都是用土铺的,虽然天黑,但是因为是黄土,加上有一点点的月光,脚印还是能看得很清晰的,见到这个情况,我没再和他接话,因为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大猿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刚刚还泛在脸上的笑容马上僵在了一起,变得十分地诡异,正当我在思考要怎么办的时候,他居然直接朝我扑了过来,但好在我早有心理准备,这一下没有让我中招。
大猿笨拙地扑了个空,他见我已经有了警惕心,干脆不再装孙子,直接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胸膛前,用力地往里按了下去,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眼前刚刚还是大猿样子的这个家伙,身上的皮毛居然开始慢慢地脱落。
黄色,黑色,红色,一地的脓血与浆液交织在一起,好像是一个穿着人皮的怪物显了本相,居然是那天我见到的红衣玉面人,他们竟然可以伪装成我亲近的人的样子。
我见他摆出一个熟悉的手势,就意识到他可能又要用那什么长生咒,连忙往回跑去,这种玩意捂耳朵是没用的,该中招还是得中招,唯一的办法只有减轻中咒的程度。
但是好在,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彻底被长生咒影响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我脑门上面烫了一下,我彻底就清醒了过来。我连忙抬头看去,是冉洪和徐乙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脸茫然的于恬和大猿。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阴灵庙那边去了?”大猿问道。
“我碰到玉面人了,它伪装成了你的样子,我差点栽到他手里。”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冉洪收起手中一块膏状的东西,和徐乙对视了一眼,问道:“那些东西一般来说是不会随意伪装的,这对他们本身的躯体有很大的副作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新的宿主或者祭品。”
我被冉洪的这句话给点醒了,他之所以伪装成大猿的样子,是因为大猿曾经也是刘准的手下,他们是想把大猿也给献祭了吗?但是这么一说来又不太对,为什么上次他和徐乙一块被抓,玉面人却只是让他中了长生咒,没有直接对他下手呢?
“不管怎么说,咱们先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时间也正好。”说着,冉洪往阴灵庙的方向走去。
我们几个跟在他的后面,路过刚刚那块血泊的时候,冉洪蹲下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在鼻尖前面闻了闻,对我说道:“他们或许是想通过自己的体液去寄生到新的宿主身上,不过这种东西如果只有一个两个的话,几乎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也就是说,刚刚你遇到的那个可能只是个幌子而已,目的是不想让你接近阴灵庙。”
“不想让我接近?里面有什么?”
冉洪摇了摇头,说道:“原来这庙是老徐封的,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怕是里面的东西早就不安分了,现在它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我也不能确定,还得进去才能知道。”
我想起了我和于恬刚到黑竹涧的时候碰到的那个肉团子,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叶瑶和冉洪各往手上涂了一点狗血之后,便一人一边把手放到门上,用力一推,这扇被尘封已久的大门终于还是被打开。
我记得当时这扇门已经被那个肉团子给破坏了,现在看上去居然完好无损,而且还是那么破旧,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里面的东西,恐怕会很难对付。
就在这时,我听到背后有人叫我,我转过头一看,发现是于恬,她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阴灵庙大门里面,不一会儿,两滴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滴落而下。
“你怎么了?没事吧?”我见状被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她的身体。
但是于恬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抬起一只手指着大门里面。
“那里......那里......”她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流,但不像是伤心或者难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