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固执。”

“怎么？”我苦笑了一下，“这会儿还带着批评我的工作态度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眼看几句话之间火药味又浓了起来，韩辰昀赶紧打住。

他似乎意识到我对他的这一次突然到访确实感到不开心。

他有些颓丧地说：“如果我的到来，确实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我一早就走。”

“那工作呢？”我反问。

“正如你所说，我说的问题找其他人就可以，你不用继续修改，在这里好好度假就行。”

我听完，越发觉得生气了。

这是什么绿茶发言？

我直接就从沙发上起来了，走到他面前。

“韩辰昀，你是在玩我吗？”我几乎哭出来，声音都有些颤抖，“现在来发表这样一番言论，很高尚吗？”

这次，轮到韩辰昀抬头看着我。

下一秒，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韩辰昀明显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我固执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生气地看着他。

“韩辰昀，你无耻！”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几个字，不知道为何，心里长时间压抑的委屈、自卑，还有不能公之于众的情感，似乎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却只在最后，说了一句是算不上脏话的脏话。

“对不起。”

他握住我的手臂，安抚我。

我按下他的手背，手臂抽出来，眼里是不甘、是不解、是愤怒。

“要来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要我工作的是你，不需要我工作的也是你。”我质问他，“韩辰昀，你为何要在这里高高在上地教育我？就凭你是我的甲方吗？我是什么很低贱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或许没料到我字字诛心，我分明看到了韩辰昀眼底的慌乱。

竟然还有一丝，心疼。

“凭什么？”我低声说出这三个字，都快碎了。

仿佛，一直以来，我都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却在对他的隐秘的感情上战战兢兢，我知道自己妄想。

却不想，如此不堪一击。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强行褪去了包裹着自己真实面貌的外衣，对他进行了无力的反击。

却也是反过来中伤了自己。

“对不起，真的。”他站起来，我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看着我防备的动作，韩辰昀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可是下一秒，他却往前迈了一步，以不容反抗的力量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想挣脱，但是苦于他绝对的力量。

我抬头直视他，没有闪躲，“放开我。”

“对不起。”他语气低沉、温柔，“听我解释，好吗？”

似乎是担心倔强的我又要脱口而出拒绝，他连忙说：“我承认，我只是想见到你。”

我愣住，眉头微皱。

原本要与他唇舌大战的斗志一下子被浇灭了，转而是不理解的疑惑。

“你在说什么东西。”

男人长睫低垂，“对不起。我是真心道歉。”

远处霞光微现，天色渐明，安纳西湖（Lake Annecy）位于阿尔卑斯山脚下，被誉为全欧洲最纯净的湖泊。

湖水来自阿尔卑斯的高山雪水和雨水，绵延15公里，如翡翠般碧蓝耀眼。

在安纳西湖畔漫步骑车，或是在湖中游泳划船，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阿尔卑斯山脉，无疑是人生一大快事。

听闻，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曾经在安纳西度过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12年”。

在一个微凉的清晨，眼前的男人，他说的话，那么不真切。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刻，我仿佛摸到了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