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帘年事已高,却与这两位少年很是投缘,时常指点二人武艺。
只是叶冰帘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江湖上的前前前辈,叶冰帘又不肯收他们为徒。叶冰帘年轻时绰号“空寂先生”,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也为了叶冰帘指点他们的半师之谊,他们二人便称叶冰帘为“老祖”。
十九年前,国相谢公造访飞雪谷,请叶冰帘收刚出生的女儿为徒,江湖上才知道当年叱咤江湖的叶冰帘居然活到如此高寿。
因此,飞雪谷和空寂老祖,也再次扬名江湖。
这二位年轻人,一个名叫宫浦,一个名叫谷檀。
宫浦自号湛兮子,是取“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之意。谷檀自号九皋子,是取“鹤鸣于九皋”之意。
他们二人受叶冰帘指点教诲,后来也曾游历关外大漠。路上遇见几个孤儿,便带回了飞雪谷收作弟子。他们初出茅庐时最大的心愿便是开宗立派,没想到事隔经年,兜兜转转,年少时的心愿也算实现了。
只是,他们既没有立宗派,也没有取名字,对外一律自称“飞雪谷”。于是江湖上便以为,这飞雪谷既是地名,也是门派的名字。
宫浦和谷檀各有四个徒弟。
宫浦门下四弟子以日、月、星、辰为名,分别是宫儒阳、宫儒朝、宫儒湦、宫儒桭。
谷檀门下弟子则以风为名,四人分别是谷回风、谷逐风、谷竹风、谷听风。
那驱使鸽群的男子名叫谷听风,是谷檀的小弟子。而在岸边与他们招手,身着水墨罗裙的女子是宫浦的二弟子宫儒朝,宫儒桭的师姐。
叶宸看看宫儒朝和宫儒桭,又想到宫儒阳,心道,宫浦的几个弟子的确很像,性子沉稳,不苟言笑,倒真是看得出师出一门。
所谓青出于蓝,叶宸暗自猜测,宫浦和谷檀这两位谷主,性格大约也是一个沉稳,一个跳脱。
宫儒朝对谢钦雪道,“师父在皋川等您。”
“谷檀呢?”
“师叔上月已经闭关。”
谢钦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宫儒朝行礼告退,纵身一跃,跃入湖中,但见她如鸟在天,如鱼得水,身子在水里灵活摆动几下,转瞬便消失在湖中。宫儒桭紧随其后,也跃入湖中消失不见。
她们二人的身影看不见了,谷听风紧绷着的身体陡然松下来,“终于走了!”
谢钦雪笑道,“怎么?你又惹祸了?”
谷听风挠挠头,“也......不算吧,只不过把儒阳师兄的那棵小树给烧了......”
“把树烧了?!哪一棵?”谢钦雪音量陡然提高。
“就是......皋川消息石边上种的那棵......”
“那一棵......那是儒阳花了两年才寻到的极品梨树......你好端端烧他的树干嘛?!”
谷听风还想给自己开脱几句。
“那我烤羊肉,没柴火......我是看那棵树孤零零的,又细又小,肯定是没人管......索性就拍断了当柴火......”
谢钦雪一下子抓住这句话的重点,“羊肉?什么羊肉?哪儿来的羊肉?”
谷听风捂住嘴巴,发觉说漏了嘴。谢钦雪盯着他。半晌,谷听风大手一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招供!逐风师兄的小羊羔,刚满月的,那个肉是真的鲜!客君你绝对喜欢,我跟你说......”
谢钦雪抬手扶额,“你......又偷了他的羊?”
“怪他自己不看好!也怪他天天就想着放牛牧羊,不好好练功,才会每次都轻而易举被我偷掉......”
谢钦雪看着他,一脸悲悯,“是吗?”
“是啊!而且......”
谷听风还想再说什么,没发现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动作迅疾,出指如风,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点了穴道。
身后的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怪我没看好,是吗?怪我放牛牧羊,是吗?怪我没练功,是吗?”
这几句话语气一句比一句轻。谷听风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但心里知道这次自己肯定是完蛋了。
他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嘴巴缝里拼命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
“师......兄,我......错了......”
谷逐风面带微笑,“错了?好,走,跟师兄仔细说一说,你错在哪儿了!”话音未落,便已提溜着谷听风的后颈,在林中几跃,飘然远去了。
冷星衍望着他们远去,口中啧啧有声,“看来,我是吃不上牦牛肉喽!”
谢钦雪收回视线,冲冷星衍神秘一笑,“谁说的,今天我就让你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