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惊恐的似乎是白柳烟,他惊恐的方式便是攻击。白柳烟直接扑向白涟身旁那人,一扑未中,也将飞刺不中的短剑拔了出来。锵锵锵锵!将白涟护在身后,发狂似的突刺,将那人逼得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白柳烟说:“黄震虎原来是双胞胎吗?”
黄震虎!
眼前这人赫然是黄震虎,与远在戏台处的那人相差无两。此时他却嘻嘻笑着摇头,说:“世上只有一个黄震虎。”
“替身!”白柳烟笑道,“绑个架,何必又要找替身呢!”
“差矣!差矣!”黄震虎却还是摇头,“差得远了!”
他看着白柳烟大笑:“你真当那是活人不成!”
不管白柳烟怎么想,黄震虎手里忽的抛起几枚银丸。
七枚!比戏台时多得多!白柳烟瞳孔收缩,黄震虎可不是单纯地耍杂技,飞舞的银丸中间嗖嗖地飞出几道银光,白柳烟一一招架,立刻觉察出其中劲道比原来的大上许多。架下来的竟全是短剑,黄震虎手中七枚银丸,却是一个不少。
“噹!”
从戏台处黄震虎手中夺来的短剑,连质量都比这个黄震虎手中的差上不少。挡下几次短剑后,终于不堪摧残地裂成了两半。这枚短剑未受影响,还在飞!直冲白涟头面!白柳烟眼疾手快地夹住掉下的半片刀,飞身往后,竟以手为刃,直接将飞剑打下!黄震虎又赞一声“好功夫!”,却见白柳烟身形不停,借着扭转的惯性,将半片刀刃甩向黄震虎。
黄震虎看见有半片刀飞来时,那片刀已经穿过银丸圈。黄震虎一个下腰躲过,手腕轻轻一抖,“嗖嗖!”两枚银丸飞了出去!
这两枚银丸却不简单,飞转途中从球体散出白色烟雾,迅速地笼罩了整个花亭。白柳烟看准银丸来势,捡起才刚打下的短剑,将两银丸打飞入湖。烟雾中“呼呼”爆发破空声,银丸在极近的距离火箭穿云般破空而来,一二三四五,竟有五枚!
白柳烟怕这些银丸打到白涟,却不能简单躲过,只好连剑带手,去阻住银丸!
“哎哟,出了好多汗!”烟雾外,白涟肩膀被黄震虎抓住,像老鹰爪下无助的小白鸡一样无助。只听到烟雾内传来3声响,黄震虎感受到手下女孩身子发抖,头上已经溢出了汗。
黄震虎这时却像个贴心的大人一样,用手在白涟额头上抹了一把。他蹲下来在白涟耳边低声说:“涟姑娘,或者说幺喜姑娘,你知道你们柳家秘籍的话,就赶紧告诉我吧!”
白涟没注意到他似的,盯着烟雾里面只是发抖。
黄震虎心下叹气,也许这两人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太小不足以学武,一个先天不在传承考虑范围内。继续问也没个结果,放这两个回去更是打草惊蛇,不可能!然而不做万全准备,他也不敢像现在欺负小孩一样直接威胁柳媚喜!
看来这柳家秘籍确实是到不了手了,黄震虎心下暗骂自己操之过急。对杀这两个小孩,他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扼杀天才这件事,他也做过不知多少次了。惜才如命?辣手摧花,才是黄震虎最擅长做的事。
黄震虎正看着那团白烟悠悠叹气,心中突然有种莫名不祥的预感,眼前突然闪过两道白芒,唬得黄震虎连忙后仰去躲。只一个退步,后背猛地撞上一个温热的物件上。
喉头,已被死死扣住!
少年那还未变声,清朗的声音,在耳边犹如恶魔般响起:
“这杂耍,你还是用来杀人的好!”
黄震虎大惊,眼下他命运的咽喉已在白柳烟手中,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逼到他身后!白柳烟的这身功夫,比他以为的要厉害得多!尽管黄震虎确实没带杀意,下手难免疲软,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点疲软能让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毛头小子给抓住,以至于反制他于此境!
轻敌了!黄震虎难得糊涂,却要为这次糊涂,几乎付出难以支付的报酬!
黄震虎不得已,手下放松,两手慢慢向上举起,笑道:“白二爷,黄某这次是栽了。白二爷实在是好功夫。”
白柳烟在身后冷笑一声。白涟已经走开,却不逃跑,反而站在不远处抹了把汗,痴痴地盯着二人。
天色已暗,春园内将那将暗未暗的天光留得比别处更久,在这个打灯嫌亮,裸眼嫌暗的阴天中,园里逐渐氤起温热的水气。仿佛群鬼开始沉重地呼气,从包围几人的灌木湖泊里面爬出。
白柳烟在黄震虎耳边低声说:“金吾杀手,目标不死不得苟活。黄先生却不是为杀我来的,但做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敢放你回去。不如留下凭证,我才敢放你走。”
“你要什么?”黄震虎嘶哑地问。
“你的两手拇指。”白柳烟笑道。
拇指废去,相当于废他双手。这要求让黄震虎回去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做金吾杀手的后路都断了,白柳烟显然是不相信黄震虎不会报复。黄震虎听他这话登时明白,不知是园内气氛渲染还是遭受打击,竟不顾一切地突然发难,脚下向后猛踩,头向后撞,爆发的力量竟让白柳烟无法直接扣杀。白柳烟却也不是吃素的,一爪扣下,还是险些把黄震虎喉管挖出。
黄震虎喉部重伤,哪里还敢久留,捂住脖子几个鹊起,直接冲往春园围墙翻了出去。
白柳烟扑向白涟,大声问:“白涟,他对你做什么了!?”
“呃……”白涟盯着白柳烟,迟疑道,“我是柳幺喜,不是白……”
白柳烟气笑了,打断白涟道:“你晚上小心点,把这事告诉母亲,也去告诉父亲。我那一手没能杀他,黄震虎晚上一定会来补刀的,父亲绝不会不管的,你知道吗!?”
“呃……”白涟却还是很迟疑的样子,“不怕啊,这人晚上死定了。”
“你说什么?”白柳烟把住白涟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几分,他很生气地大声问,“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觉得?你以为我把他喉管抓破,他就死定了?”
白涟中间张了几次嘴,本来还想解释,后面白柳烟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却是气势硬生生把她给堵住了。白涟从未见过白柳烟这样怒发冲冠,这张怒容摆在眼前,直接把她给吓哭了。
“不准哭!”白柳烟火却愈大,雪上加霜。
白涟浑身一震,大声背起了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