羑美一愣,又笑出声来:“倒也没错……”
“我和她几面之缘,算不上认识。”
霙子点点头:“我想也是,羑里和羲和都是东界新五族之一,有交流才是正常的。”
她顿了顿,还是犹豫着开了口:“但我猜她家里是不是……”
“并不富裕?”羑美听出她的意思,接下去说。
“她不戴首饰,衣着素净,看上去用料也一般,而且手上也没看到空间戒指。”霙子回忆月天蓝的模样,挑了几条出来讲。
“羲和百分之七十的族人都姓月,往前数八百年可能都是亲戚,姓月也不代表有什么身份。”羑美随口说,“被选来给交换生做室友应当会有望月学院给的嘉奖或是补助……她也许是为了那个吧。”
羑美一向不太乐意对东界的事谈论太细,略显敷衍地结语:“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但这是好事,说明她至少不是个刺头。”
于是话题结束,俩人又天南海北地聊去了别的地方。
-----------------
这天晚上,霙子做了个梦。
在恍惚的光影里,连唯一能听清的声音也忽远忽近起来。
她孑然站着,衣着单薄,拢着一件暗红的长袍。
她感觉到有个人来到了她前方四五米远的位置,似乎行了个礼又似乎没有。那人不再走近,恭敬地说:“殿下,请您移步。”
“移步?移步何处。”
“海。”
“我为何要去?”
“为我族之存续。”
“我族之存续?”她似乎冷笑了一声,“与我何干。”
那人更深地行礼,又道:“这也是主上的意思。”
“他?他的话就更没关系了。”她终于忍耐不住,大笑出声。
“殿下,慎言。”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我慎言。”她一敛袍子,在上首坐下了,沉重的衣角散开,像铺了一地的血。
“他自己清楚他在做什么。”她冷笑道,“要我配合,那是痴人说梦。”
那人等她说完,才一字一句地说:“殿下,夜司衣已经提前过去候着了。”
她笑容未变,眼神却迅速冷了下去。
那人静待了一会儿,默默退了下去。
她伏在案上,捂着胸口缓了好一阵子,才挣扎着站起身,把手里的一块帕子丢进了窗外的水池里。
那块沾着暗红的布料缓缓下沉,在沉底之前已经腐蚀殆尽。
她把双手拢进袖中,无声地站了一盏茶时间,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