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莫绯一直放在床边的鸢尾形摇铃，出门时她想了很久才决定把它塞进包里。小时候每次做噩梦，只要轻轻摇响它，父亲就会不顾一切来到她身旁。

循着铃声破门而入的天师，只看见一道迅速消散的银色影子，和一位昏迷着却露出微笑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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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泷一言不发地望着月亮，他的身上多了一件深黑长袍，如同将夜色融进这座小小的阁楼。他坐在一幢十分气派的豪宅上方，楼下不断传来激烈的轰鸣，但他只是静静待着，仿佛一位前来观赏夜景的客人。

直到一切回归静谧，他才起身从阁楼的窗户跳出去，缓缓落向洒满月光的草地。

“大人，最后一个祭品的人选被我抓到了。”另一位黑袍人毕恭毕敬地向他邀功。

“很好，出发去仪式地点吧。红叶呢？”

黑袍人突然哆嗦起来，脸上的面具都怕得歪了：“红、红叶大人，她去……”

“帮你处理后事啦。”红叶从正门悠哉地走出来，她的黑袍中部空了一截，巧妙地展现出她的曼妙腰线，但她手上，却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刀。

云泷不安地皱起眉头：“你杀了人？”

“不是我杀的……”红叶作出委屈的表情，但她嘴边却挂着笑容，“明明是哥哥没教育好部下，倒怪在人家头上啦！你那刚招的小伙子不敌人家，竟昏了脑袋跟对峙的天师同归于尽。红叶妹妹可是好心去帮你处理，刚刚还在数那小子的碎块呢！”

“他杀的是谁？”云泷变得冷峻起来，周围人立刻低下脑袋，连红叶也收起那副阿谀的笑脸。

“……你的另一位部下。一头褐发，看起来刚受‘帝赐’没多久。”红叶的话似一把剑，穿透他外层的黑衣，直刺那件绣着金纹的官服。

没有人再说话，他们整齐地离开了这里。红叶走在最后面，冷冷地注视着云泷的背影。

……

另一边，本应空无一人的圣塔广场上，却躺着许多不同服饰的人。他们双目紧闭、嘴唇微张，脸上挂着沉醉的笑容，似乎在品味一场美妙的酣眠盛宴。

丁香发色的女人站在他们中央，她轻声呢喃着，像在说梦话。

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她：“晚回家的圣塔职员？好歹送他们去室内睡吧，躺在这么凉的地方小心生病。”

女人嘴上没有理他，但忽然亮起的紫色咒纹显示出不胜其烦的意味。

“我只想跟你禀报一些事，不用这么防我吧？”

女人亲切地问：“你有什么屁要放？”

来访者不快地叫道：“你你！都说你几次了，长相这么娴雅一女子，谈吐可以斯文点？……别用咒火打我！我说就是啦！……最后一位祭品人选搞定了，诸使者已经准备好动身前往祭台。”

女人歪着脑袋，摆出“我早知道你又要说一堆废话”的态度。

“呵呵，不过这不是重点，因为我帮你们物色到一个更好的人选！刚才，我看到一群天师从南边的仓库区里出来……”

女人继续用表情回答：“所以？”

“他们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子，你猜猜是谁？……哎呦好烫，我刚准备说呢，你这人真无趣！”他得意地笑起来，“记得我参与过四年前的破壁吧？虽然那晚我一直在黑弓旁待命。但千真万确，我认出他们保护着的少女，正是莫望舒的独女——无咒者莫绯！”

“你敢用性命来保证这段话的真实性吗？”女人平静地问到，但微颤的手却暴露出她内心的震惊。

对方用一只手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回答：

“我陈淇，愿以灵魂和对玄魔的衷心起誓，她除了莫绯不可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