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莹莹轻抚神器,指尖不断在上面细细摩挲,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已等候你千年!”
一段熟悉的旋律自然而然地从指尖流出,于无声处静静流淌。众人只觉眼前一变,高山之上,草木青秀。流水潺潺,叮咚作响。有人在山间小路上禹禹独行,时而驻足,时而休憩。山水之间,天人合一,万物化为一体。
兰莹莹微闭着双眸,指尖跳动如乐舞,仿佛人筝合一,心神涅槃,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至高境界。内殿安静祥和,紫气氤氲,龙飞凤舞,宛若仙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从梦境中醒来。
日骓忍不住赞叹道:“好一曲《高山流水》,自古知音难觅,唯有寄情山水,方可无愧于天地。”
燕媚娘也不得不由衷感慨道:“惊魂!惊魂!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器之灵!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古人诚不欺我。惊魂虽为我所有,但无疑是暴殄天物。神器有灵,理应有缘者得之。”
日不落一次心动,再次神迷,满眼都是兰莹莹的身影,仿佛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梵可可亦觉惊魂似为兰莹莹而生,她见燕媚娘言语诚恳,于是顺势说道:“夫人胸襟,高比鹊山,深如西海,可可敬仰不止。若莹莹得了惊魂,可谓相得益彰,他日大放异彩,也是夫人功德,必定万人歌颂,流芳千古。”
兰莹莹虽不舍惊魂,但还是制止道:“可可,不可造次,上古神器,并非凡俗之物,岂可随便转赠他人。我受之有愧,良心难安。”
日骓脸上露出一丝怀念,温和笑道:“莹莹,你可知今夜为何召你前来,其实祝寿献艺是假,亲人团聚才是真。”
兰莹莹心神俱震,她与金乌洞素无渊源,哪来的亲人,莫非是他故意使诈,想要图谋不轨。
梵可可和日宝蟾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
日骓继续说道:“或许你不知道,二十年前,你母亲兰琪儿与我同胞哥哥日辛相爱,两人私定终身,珠胎暗结,但后来突发变故,日辛不幸遇难,以至于你母女二人流落在外,不能相认。我也是最近偶然得知,原来你就是我亲生侄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兰莹莹呼吸急促,脑海一片混乱,她极力稳住心神,不让自己失了阵脚。直觉告诉她,日骓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虽然兰琪儿从未明言,自己生父就是日辛,但二十年前那场惨变,兰琪儿并未隐瞒。
之所以把她分派到萧玉儿麾下,也不无借此打探金乌洞的企图。因为兰琪儿反复追查,虽无结果,但似乎冥冥中有人不断提醒她,幕后真凶来自金乌洞。
如今日骓一语道破,以兰莹莹之聪慧,自然理清脉络,前因后果,蛛丝马迹,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
但此事未免蹊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这个非常时期才出现。想必其中另有隐情,兰莹莹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靠近,她当机立断道:“洞主所言,实在过于惊世骇俗,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就此告辞,还望见谅!”
燕媚娘柳眉倒竖,冷笑道:“你叔父念你举目无亲,流落人间,不忍骨肉分离,才开口说出隐情。如今事实俱在,何故推脱,难不成你还想回那醉晚楼!若被他人知晓,我金乌洞高贵无比之嫡亲血脉沦落至烟花之地,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燕媚娘说得声色俱厉,似乎合情合理。但兰莹莹还是从中瞧出端倪,不管燕媚娘如何掩饰,其变脸之快,令人心寒不已,而骨子里的不屑,更是暴露无遗。
兰莹莹深知自己今夜无论如何都走不出金乌洞,一张无形的口袋早已张开,只等自己主动钻进来。如今身陷囹圄,想要自己脱身难如登天。
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