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如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方案，有些愣神。

“不妥。”章如故看了看哥哥说道：“虽然阿银姑娘医者仁心，但是毕竟我们男女有别，若是这样一路回京，只怕对姑娘的名誉有损。”

其实卜银也没有想这么快就去京城，毕竟还不知道褚一安那边的情形，贸然进京可能会打草惊蛇，错失良机。只是若是这次没有跟着章如故进京，日后恐怕还要找个理由了。

“是啊。”章如竹听到弟弟拒绝了，也知道了他的意思，“阿银姑娘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只是不能因此伤害了阿银姑娘。不知道后续的治疗还需要几日？可否制作药丸随身携带？”

“原本是还要月余，但是既然章小公子急着回京，我回去研究一下，写一套适合小公子的治病方案。”卜银沉思片刻后说道。

“多谢阿银姑娘。”章如故看着卜银笑道，只觉得心理暖暖的。虽然卜银与他不过见了几面，却对他如此之好。他平日里宅在家中，闭门不出，甚少接触外人，这次江南之行反而收获了一个朋友，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章如竹的目光在章如故和卜银之间来回审视，试图发现一些什么，但是两个人说话正常，似乎没有其他的感情。

“虽然不知道长大后会不会去京城，但是还希望小公子可以给我写信，说说京城的趣事。”卜银一副向往的样子。

章如故只当她是喜欢京城的繁盛，一口答应了下来：“自然是可以的，以后若是阿银姑娘去京城玩，没有落脚的地方，可以暂住我家。”说完，看向章如竹询问道：“可以的吧，哥哥？”

“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章如竹耸耸肩道，看似无奈，实际宠爱。

卜银和章如故对视一笑。

问了章如故回京的日期，卜银就开始抓紧去研究方子了。章如故这个人身上都是谜团，但是他依然待人真诚，这个朋友就值得交。帮助他解毒调理身子，本也就是作为医者应该做的。

有一些不太好找的药材，章如竹也派人去找，不到五日，药材就准备齐全了，好在章家人手比较多，在县衙后院支了十来个药炉，一齐煎药。

“把这个放在左边三个药壶里。”卜银指挥着章家的侍卫们干活，心里别提多舒适了，这可比自己一个人熬药的时候好太多了，“把这个放在中间四个药壶里，等煎至一碗水的时候就可以文火了。”

章如竹和章如故在一旁远远看着，都觉得卜银非常用心。

章如竹想的是可以让她做自己的弟媳妇，虽然她的出身不好，但是弟弟是外室子，又很少参加聚会，很少有人了解他，普通的世家女子怕是不行。而且，不管出身如何，只要让弟弟开心快活就可以。

章如故可没有往那方面想一点，他觉得卜银很自在，应该自由地生活在江湖之中，不要困在京城中那种吃人的地方才好。

“如果阿银姑娘去京城了，你就带她多出去玩玩，我感觉她很喜欢热闹。”章如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没等他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我要回去批公文了，你继续。”

章如故张张嘴，还是没有喊住章如竹，看着卜银忙碌的身影出了神。

上次王铁匠的事情让章如竹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仍然没有查出来幕后主使是谁。他来江南不仅仅是做个知县，更重要的是查一起私造兵器的案件。这件事情是皇帝悄悄吩咐的，不为人所知，也不能大查特查，所以查起来就很费劲。

章如竹摸摸头顶，觉得自己最近头发都掉了很多。唉，工作哪有不发疯的。

“少爷，王铁匠传消息说，听说近期有个大人物要来，但是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叫什么。”章二汇报道：“京城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好像没有什么大人物要离开京城，所以属下也没有怀疑的人选。”

章如竹搓搓下巴，感觉自己最近胡子长得好快。

“他既然要来这边做坏事，肯定不会大张旗鼓了。不过也没准，或许正是因为大家都这样想，他反而要大张旗鼓的来呢？”

章二微微点头，眼睛转了转，灵光一闪道，“也或许，他原本就不在京城。”

章如竹猛然看向章二，心里渐渐有了人选，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内心震撼无比，却又无法言说。

“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盯紧了，不要泄露给任何人，一切就等一个人的到来了。”

“谁？”

“前御史中丞罗弘文大人的小儿子，罗新瑞。”

章如竹吐了一口浊气，沉声说道：“这个罗新瑞并不常在京城，每年都要在外游历半年，可以说是半个江湖人，想必罗大人被害的时候他并不在家中，不然那群宵小绝对不会碰到罗大人一根头发。这次罗大人被杀，罗新瑞势必要揪出幕后黑手，这个幕后黑手虽然不一定与我要查的案子有关，但是他一定是搅乱京城这摊浑水的人。”

自从皇帝上位后，京城一直在暗潮涌动，各方都想培养和扩张自己的势力，就连皇帝都要学会制衡朝臣、皇子，平衡朝局，甚至皇后都不是善茬。

这样，真的可以让老百姓安稳吗？

章如竹心里有些难过，虽然他不是那种酸秀才，也不会异想天开，但是朝局如此，让不少大臣心灰意冷。罗弘文被杀后，皇后就举荐了自己家的门生姚萧然做御史中丞，其心思昭然可揭。

章如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若是当年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