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不过云帅大可以将要塞攻下后,将那首领擒获,然后再好好谈情啊。”
“可恶!”金川听到卡尔出言不逊,不禁大怒,拔出剑来。
云河抬手挡住他,依然用平淡的语气对卡尔说道:“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谢谢你的‘关心’。”
卡尔看了看怒目视他的金川,大笑了两声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
“云帅,让我好好教训这小子。”
“算了吧,他就是想让你出手,这样他才能找出借口夺我的兵权。你这家伙,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冲动。”
“啊?”金川不好意思地收回剑,“我只是很讨厌他这种小人。”
云河将手拍在金川的肩上,道:“川,你有领兵打仗的本领,但还要学会为官之道。那些大臣们不会愿意看到你凯旋而回,总是会给你制造各种各样的麻烦,拖延你的供给,禁止你出兵,延误战机。所以做人要尽量低调,在朝中不要树敌太多,有时候能忍就忍。”
“云帅...”
“好啦,快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是,您也快些回去吧。”
云河不知道这夜该如何睡下去,也不知道这仗要如何打才能不伤害她。在光石的辉光下,他看着手腕上的饰物,轻轻摩挲着,回想着湘的那句话“我们,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在命运的最初,他只是一名逃出家门的公子,而她,不过是四处游历的少女,他们的死活并不能影响到太多人。可如今,他们一个是最高统帅,一个是起义首领。一闪而过的决定,就可能导致千万人失去生命。命运将他们推到了针锋相对的境地,他们又如何回到最初呢?
“真的回不去了吗?”云河呓语般说道。
第二天的黎明来得有些晚,因为天阴沉了下来,或许是战云密布。
云河在凌晨时分召集了各路军队的统领,定下了攻坚方案。到了午间时分,太阳小小地露了下脸,似乎不忍心似的,又退回到云层后,而云河的大军也在此时兵临城下。
要塞前只有一小块空地,但在要塞一箭范围之内。云河让兵士卸下铁甲,由马匹驮运上山,整个军团缓步行进至要塞前。进入射程前,又让兵士们换上铁甲。铁甲兵行动缓慢,但强大的防御力,让他们成为一道钢铁城墙。任凭弓箭射在身上,两排铁甲兵依然保持着速度向前推进,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到达要塞大门,用利斧砍毁。这一招虽然缓慢,但一旦开始,敌人就无法阻止。
湘站在要塞上,看着下面的铁墙,命令士兵停止射箭。待铁甲兵行进至离要塞墙下十丈时,湘忽然高举法杖,一道火焰射向地面,半人高的火焰突地窜起。铁甲兵顿时被一片火海吞没,无奈移动缓慢,而那火海范围足足有十丈。他们毕竟是云帅治下的士兵,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没乱了阵脚,一步步整齐地向后倒退,可惜铁甲太易导热,他们最终没走出火海,也没有人敢上前营救。
云河看着他们的盔甲渐渐烧红,悔恨自己的大意,竟然没能嗅出空气中弥散的油味。他明白里面的士兵早已窒息而死,却感觉那火依然在焚烧他们的灵魂,也焚烧着自己的心。他远远地看着要塞上的湘,他想不明白当初那么单纯的她怎么会想出这么残忍的法子。肉类烧焦的味道随着西风向他刮来,不禁一阵恶心。
卡尔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用手遮住口鼻,对云河说道:“看来这妖女比云帅棋高一手啊,不知是不是云帅有意失手啊?”
云河的手指紧紧握住马鞭,来阻止自己抽向他的意向。转头吩咐道:“圆盾!”
一排士兵得令,手持巨盾上前,连成一线,形成了一道铁墙。“把投石机装起来!”他叫到。
工兵们连忙把辎重卸下,把在山下拆散的零件一件件重新组装起来。一个时辰后,二十架投石机组装完毕,前后排开。
“进攻!”云帅一声令下,二十团火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入要塞上防守的人群中,顿时炸开一片。这是玛塔军队所独有的武器,当年玛塔大帝就是凭借这件威力巨大的武器敲开了羯族的大门。而到了云河手里,他放弃了投掷难以收集的巨石块,而改用碎石块,用泥土胶合,又放在黑油中浸渍。使用时可以将其点燃,火球在落地的片刻,巨大的冲击力会使碎石分崩,变成无数火块,威力巨大。
“仙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几位头领焦急地向湘儿问道。起义军只是些长期受压迫的百姓,见到王师的强大势力,立刻乱了阵脚。
湘刚好完成了咒语,在空中布下了一道风墙。这才回答道:“没事。”只见火球击打在风墙上,轰得爆炸开来,挡住了攻击,但风墙碎裂的声音也是那样清脆。虽然法师强大,但她只是一名灰袍法师而已,自保不是问题,可她要防守的是整个要塞。风墙碎裂后她又补上了一道,命令士兵分散开来,躲到垛口与盾牌下。第二道风墙在投石机的轮番轰炸下很快碎裂,湘知道不能这样耗下去,法杖向天一指,一道蓝光射向低压的黑云。天空中立刻下起了雨,然而这雨却只下在投石机所在的位置。
工兵们对下雨不以为意,因为油脂很难被浇灭。忽然雨水打在投石机上发出了一声声脆响,竟然是冰雨!一滴滴冰雨滴落,立刻冻在投石机上,等工兵们反应过来,冰霜已经将其表面覆盖。
见到这怪异的一幕,要塞上发出一阵阵欢呼。
“报告云帅,有十一架被冻住了,边缘处的九架还可以使用。”金川向云河报告着情况。
“继续发射,调整角度,把大门给我轰开。”
九架投石机稍作调整,火球又一次飞出,轰击在要塞大门周围。
湘本来以为可以凭借要塞有利的地势以少胜多,却不想龙渊国的军队拥有如此先进的武器,根本不用派士兵上前攻杀就能摧毁自己。看着周围那一双双恐惧的双眼,随着火球一下下击打在大门上,他们的眼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要怎么办?”她问自己。口中却继续吟诵着咒语,在城门上布下了土系守护法术,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这场战争完全成了她一人与云河的大军间的对抗。
正当湘焦急地想着对策时,一根绳索忽然抛到她面前,迅速地收缩,将她拦腰绑了起来,两人将她架住。湘回过头,看到了几天前投降于起义军的龙渊国官员。“仙子,如今大势已去,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了这些无知的百姓好。”领头一名官员说道。
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已经尽力了。“好吧,将我交给他,但一定要答应我,保护好这些百姓。”
“唉。”他叹了口气,“我们只怕自身难保,但我会努力的,你放心。”
“嗯。”湘微微一躬身,“谢谢了,带我走吧。”
“你赢了。”湘被押到云河面前淡淡地说道。
“我会尽力为他们求情的。”云河看着湘的脸,“也会救你出来的。”
“呵呵,不要说笑了。”
“你要相信我!”云河有些激动。
“我相信你!”湘迎着他的目光说道。
“真是郎情妾意啊,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啊。”卡尔又冒了出来,“小妞长得不错嘛。”说着用手端起湘的下巴。
“不要碰她!”云河一把扒开卡尔的手,将湘儿护在身后,“听着,我的任务完成了,你赶快滚回去报告吧。”云河对卡尔的忍耐显然到了极限。
“哼!走就走,这种姿色的女人我多得是。”说完转身离开了。
云河定了定说道:“金川,把她带下去吧,你亲自看管。”
“是。”金川对着湘做了请的手势,“姑娘这边请。”
湘经过云河身边时瞥了他一眼,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自己又叹了口气。
龙都
玛塔渊满脸笑容地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对殿下的云河说道:“云帅果然是我的得力干将,战无不胜啊。说吧,想要什么封赏,尽管开口。”
半跪的云河抬起头说道:“臣不敢邀功,只希望陛下以一颗宽容之心饶恕您的子民,恕他们无罪。”
“无罪?果然是我的好爱卿,但你可曾想过,一旦这次我饶了他们,他们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叫我如何安心?”
“回陛下,臣自当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万一你败了呢?云河,你常胜在我看来是理所当然,但只要你失败一次,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陛下,他们之所以反叛,只是因为生存啊。他们要求的并不多,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幸福。只要我们停止对外战争...”
“够了!云河,你仗着自己军功赫赫,三番两次顶撞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陛下吗?既然你要我饶了他们,好,我就给你这个赏赐。这次我就放了他们,但那个妖女一定要处死!”
“什么?”云河一惊。
“怎么?难道你真的和她是一伙的?”
“不,她是...”
云河的话还没说完,玛塔渊便将其打断:“既然不是,那就这么定了,等庆祝完新年后再将她处死,免得影响了一年的运势。”
云河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呆呆地退到自己的队列。
“这事情,就由卡尔去办吧。”玛塔渊吩咐道。
“是,陛下。”卡尔走到云河身边,“对不起了云帅,以后我再陪你给更好的女人就是,哈哈。”
云河怒视着他,“你这混蛋!”忽地一拳挥到他脸上,将他打趴在地。
“放肆!云河,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来人,把他给我拿下。”玛塔渊龙颜大怒。四名卫士上前将云河架住,玛塔渊想了下说道:“看来云帅有些激动啊,把他送回去,好好看管。”
“呸。”卡尔爬起来吐了口血,对云河叫嚣道:“你给我等着!”
云河愤愤地看着他,被卫士压了下去。
待云河被压出去后,卡尔对玛塔渊说道:“陛下看到了吧,云河这家伙居功自傲,目中无人还是早点夺了他的兵权为上。”
“这家伙在军中威信太高,只有先将他软禁起来,不宜操之过急。”
“陛下英明!”卡尔适时地拍起马屁。
第二天一早,一道圣旨颁到云府。
“今念云帅征战劳苦,特准其休养半年,由侍卫长卡尔暂时接掌全军,金川副统领调归卡尔将军。”
“臣云河接旨,恭送大使。”
将颁旨的使者送走后,金川将圣旨狠狠地摔在地上。“什么嘛这是!明摆着夺云帅您的兵权啊。还要我去替他办事,想得美。”
“修养?还派了那么多近卫军来守着我云府,真是用心啊。叫你去是怕军队起疑心,等你干一段时间,他将我的亲信尽数铲除后,你也就该回来或者被他杀了。”
“云帅,我不怕死,可是要我为那家伙办事,完全是羞辱我,那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云帅,你打算怎么办啊?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吧?”
“川,你觉得我该如何?”云河坐回到椅子上,书桌上一卷南北大陆地图半展开着。
“其实云帅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这话虽然不忠,可是我们忠了那么多年又换来了什么?我一直告诉我自己,我保卫的是这个国家,是云帅您而不是皇宫里那个昏庸的家伙。”金鹏说着望向皇宫的方向。
“呵呵,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但他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
“云帅,湘姑娘性命危在旦夕,你除了反,如何能救出她啊。”
云河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救了渊之崖的百姓,救不了她的话,我自会了断,绝不会让她孤单。”
“云帅!你一旦去了,我们这帮兄弟如何啊?”
“这...你们还是归隐吧,凭你们的本事,翻越天界山,去奇雨应该不成问题。”
“不,我宁愿战死在这里,也不愿离开这片土地!”
“云帅。”一个声音忽然从房梁上传来,金川以为是刺客,准备拔出剑。
“不必惊慌,是光。”
“光?”金川难以置信地看着从上面下来的黑衣人。
叫光的黑衣人拉下面罩,对金川一笑。
“光?真的是你!你这家伙,不是战死了吗?”说着上前拥抱自己昔日的好友。
光看着云河说道:“我的确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道,不过被云帅救了回来。”
“哦,云帅,你怎么不和我说啊,害我伤心了好久,没事就好。”说着又拍拍光的肩膀。
“你自己说吧。”云河对光说道。
“是。”光转头对金川说,“三年前那次行动,我和那十几个弟兄被出卖了,我们的刺杀变成了自投罗网,最后我拼死逃了出来,回到云帅大帐后就不省人事。云帅故意对外宣称我死了,又找了个假尸体埋了。而我,在云府的密室里躺了两个月才好过来。之后我便成了云帅的影守,并暗察那次出卖我的奸细。”
“哦,那你查到什么了吗?”金川问道。
“你说呢?”光看着金川,又是一笑。
金川看着他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忽地拔剑向光挥去,但光早就料到他的举动,先他一步用短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我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光对金川大怒道。
金川见没有逃生的可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罢了,事已至此,你动手吧。”
云河起身,将光的短刃移开金川的咽喉,对着金川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
金川看着云河,低下了头,又用力地抬起,迎着他的目光说道:“不管我怎么努力,我永远只是个副将,光在时我甚至只是个你帐下的传令官。你从来不给我机会上阵立功,从来不让我独自带兵,一直束缚着我为你所用,我恨你,我恨你和光!”
云河对这个理由难以想象,在他脑中替他想了无数个更好的理由,却没想到答案竟是这样。“原来你这么想领兵...”
“哼,不愿做将军,那当什么兵!”
“啪。”光一把抽在金川脸上,“你知道什么?云帅是因为把你当亲人才不愿让你独自上阵,他怕你会因一次失败而离去,你懂吗?”他的情绪很激动。
“什...什么?”金川显然也难以相信这个答案,在他看来,就是云河一直压着自己。
“川,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云河也有些激动,“或许是我错了,我一直自以为是,替你安排好一切,怕你受到伤害,却忘了你其实早已能够独当一面。”云河说着转过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云帅,对不起!”金川哭着跪在地上,“我错了,我对不起弟兄们,杀了我祭奠他们的怨魂吧。”
云河转过身去不看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如果你真心悔改。”
金川没有只是抬起了头说道:“云帅,您有什么吩咐,我在所不辞。”
“你已经投靠了卡尔那家伙对吧?”云河问道。
“是,就是他蛊惑我的!可恶的家伙。”
“好,那你就遵旨去他那里,掌握他的动向,我会让光和你联系的。”
“是,云帅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你刚才不是一直怂恿我造反吗?那我就反给他看!”
“云帅。”书房里忽然多了一个身影。
正在俯首看着图卷的云河抬起头来,道:“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金川说九位将军已经有五位密会了卡尔,看情况已经投靠了他,我们可以信赖的就剩下洪、若水、邱牧野、雷凯四位将军了。而他们因为没有投靠卡尔,雷凯被派去驻守渊之崖,其他三位都派到了前线。”
“卡尔这家伙急于铲除异己,他们估计到不了驻地就死了,我们要快。”
“我明白,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好,那我们下去吧。”云河说着,转身走到父亲的画像前,轻轻地掀起画像,那里竟隐藏着一个暗格。云河转动机关,打开了密室大门,同光一同走了进去。这是云府修建时,云青暗自命人修建的,以备不时之需。
密室里有一条通道,可容两人并排经过。云河一边走着,一边交代着光要办的事。
“云帅,还有件事。”
“什么?”见他有些犹豫,“只管说来。”
“上次的起义军官被凌迟处死了,卡尔派人在渊之崖大肆屠杀...”
“什么?可恶!”云河狠狠地握着拳头,“我会替他们报仇的,湘儿怎么样了?”
“还被关在地牢里,不过暂时还算安全。”
“嗯。”
走了大约一刻钟,两人出现在一条小巷子里。这里是龙都的贫民窟,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被抄家的官员家属或从各地流浪来的平民。虽然是在过年,却看不到一点喜庆的色彩。两人在一户普通的人家前止步,门口的乞讨者靠在墙边,对着云河点点头。云河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光向屋檐一跳消失了身影。
灰暗的屋内亦是这里居民们常见的摆设,四位穿着破旧衣服的男子已经坐在里面,见到云河走进来,一同起身躬身致意。“不必客套了,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看清了吧,大家意下如何?”云河说道。
邱牧野回道:“卡尔那混账东西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我自然是忍不下去了。”
“大家记住,我们要做的是推翻玛塔渊,卡尔只是他的一条狗而已。”他的话让四位将军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你们再考虑下吧。”
四人脸上一下子显得犹豫不决,思索了片刻,雷凯说道:“大家不用想了,玛塔渊治下,龙渊国百姓苦不堪言,官员政治腐败,这样的国家早就该被推翻了!”
“对,没错。”其余三人附和道。
齐齐对云河说道:“云帅,我们反了!”
“好,那我们就这样...”云河对四人悄悄吩咐道。
“是。”
云河这两天一直待在府中,享受皇帝‘赐给’他的安宁。云府的宁静之外,却是风云变幻。渊之崖上,任卡尔的走狗任意宰杀的百姓再次揭竿而起,雷凯将军从后方偷袭卡尔派去的驻军,全歼敌军。饱受战乱的东北部城市月照于次日宣布脱离龙渊国,被委派去往东部前线的三位将军下令掉头北去,策应月照城的起义。接到消息的卡尔慌忙派其他几位将军带兵征讨,但投靠他的五人俱是年轻一辈。在月照城外,起义军成功击溃了卡尔军队主力,乘胜杀向龙都。玛塔渊慌忙派人去请云河出马,云河告病推辞。最后玛塔渊以释放湘为条件,云河这才披挂上朝。
“爱卿,这次只有靠你了,只要你击退叛军,我立刻放了那女人。”玛塔渊一脸的讨好之相,完全没有了帝王的风范。
“我要先见到她才行。”云河淡淡地说道。
“好,没问题。”玛塔渊强自提高音调,“来人,把她带上来。”
片刻后,被锁住手脚的湘被带了上来。长久地不见天日,她一脸的憔悴。云河看着她一步步艰难地迈着步子,心中一阵阵的痛。连忙他上前握住湘的手,湘忽地浑身一抖----她的手上是一条条的血痕。这个铁骨的汉子不禁落下泪来,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湘浅浅一笑,对他摇摇头。“我知道,你尽力了。”
他转身对玛塔渊说道:“她这个样子我如何能安心?我要带她回去。”
一直在一旁愤恨地看着云河的卡尔,讥讽地说道:“云河,你太嚣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外面那些家伙的叛乱,不都是你一手策划的。说什么出征,不过是想救出你的情人,我说得没错吧。”
“就算是又如何?你能把我怎样?”云河漠视着他,事已至此,已然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什么?云河,真的是你策划的叛乱?”玛塔渊紧张地问道。
“是。”云河的回答简单而干脆。
“你...你这混蛋,你竟敢背叛我。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随着他的令下,殿内外守卫的士兵纷纷拔剑上前。
“玛塔渊,你与你的那几位堂兄比起来要聪明得多,可是为什么就不愿看清事实呢?为什么会有叛乱呢?为什么我要造反?你从来听不进劝,自以为英明,但其实呢?”他环顾四周,“我既然敢来,自然就能安全回去,你还是带着你的狗从这里滚吧。”
“可恶,我今天就算死也要你陪葬,杀了他!”玛塔渊恼羞着说道。
“慢!”光不知何时出现在玛塔渊身后,一柄利刃正架在他的咽喉要害。“你这混账,我在前线为你卖命杀敌,你却在这奢靡享乐,还不叫他们停手!”
帝王转头见到是已经“死去”的光,一下子失了魂魄。颤抖地问道:“你是人是鬼啊?”
“哼,瞧你那样子,是人怎样?是鬼又怎样?你只需知道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你...你...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全部给你。”
“刚才还说得玉石俱焚的,我还以为你这些年有长进了,没想到还是懦夫一个,留你何用?”
“不要啊,不要杀我!”玛塔渊慌张地说道,全身不停地抖着。
“那还不放人?等什么啊?”光朝他叫道。
“是,是,是。放了他们,让他们走。”他连忙命令道。
“我们走。”云河转回来对湘温柔地说道,但他却看到了湘眼中的惊慌。湘猛地一拉云河,与他交换了位置。半截沾着她鲜血的剑透胸而出,又被一点点拔出,鲜红的血溅满了云河胸口的铠甲。她无力地向下坠,云河连忙将她抱住,完全不在乎未解除的危险。
卡尔的剑向他的头斩去,却停在了云河的颈间。他觉得一瞬间被抽空了气力,再难向下用力分毫。金川在他身后附耳道:“让你这混蛋尝尝这是什么滋味!”说完将剑从他胸口抽出,卡尔不甘地睁着双眼,死死地瞪着哭泣的云河。“哈哈,最终还是我赢了。云河,我叫你瞧不起我,你活该,哈哈...”
云河毫不理会卡尔最后的嘲讽,不停地呼唤着怀里渐渐冷却的人儿。
湘看着他,目光渐渐涣散,无力地说道:“云河,对不起,当初我不该离开你的。”
“不,不要说话,坚持住,御医呢?御医!”他一边流泪一边喊道。
“没用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让这里的百姓不再受苦,好吗?”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走,你不是法师嘛,快给自己施法啊。”他焦急地说着。
湘儿勉力一笑,说道:“傻瓜,我只是个小法师啊...”她的声音就此停止了。
“湘,湘儿?”云河不停叫道。“你醒来啊,湘儿,我们还没过上好日子呢?湘儿...”他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却留不住她离去的脚步。大殿里的所有人看着这些突变,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空旷的大殿里没了别的声音,只剩下云河不停地呼喊与哭泣声在回荡,只不过那一声声的呼喊,再也唤不醒他的湘了...
新纪1189年
龙渊国人民推翻了玛塔渊的统治,史称“新年之礼”。龙渊百姓拥力主停战的大臣云河为王,云河改龙渊为守望国,迁都渊之崖,建守望之都,改龙都为望中城,并宣布退出争战,保持中立。各国君主担心自己的皇位,纷纷宣布停战。两块大陆上,包括灵族和奇雨两国的使节于玛塔大都签订了和平协约,并划定了各国的疆域,大陆各国的版图由此定了下来。
一年后
海崖之上,素服的男子怀抱玉坛迎风伫立。他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玉坛上,轻声说道:“湘儿,你说想住在这里,我抽不开身,便把国都修在了这,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这了。”
他说完,又认真地看了看玉坛,最后将玉坛打开,用手抓出里面的粉末,摊开手掌任其被海风吹散。“记得你曾经问我信不信轮回,我现在回答你。不管它到底有没有,我都愿相信。因为我不想就这样失去你,我会在这里守望着你,直到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