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会不会有鱼游进来？”

“那肯定是有的。”

“别是别的东西就行。”

“那肯定不会有，像那种东西怎么会流到我们这边来，太远了。”

几个大人在交流的“那种东西”，我猜是去年发生在大河那边轰动一时“碎尸案”，来了很多警察，围了现场。许多人骑着自行车去观望。

大河是长江分支，雨水季每年都会涨水，上游支撑不住，会放水到我们这边的大河里。河堤两边，住了许多户人家。村里的妇女每天都会把家里的东西拿到大河边散洗，方便又清洗得干净。

说是有一天，一家妇女来到天天清洗的地方，发现河岸旁多了一大蛇皮袋东西。女人拎了拎，还挺重。打开发现切断的手指头和脚指头，这才确认是人身。吓得慌不择路，回家报警。

“碎石案”风靡一时，人人开口闭口谈论都是这个。不太懂大人事的我们，随便站在某个角落，都能听得仔仔细细。

传闻是女人和邻居男人勾搭上，被常年在外打工的男人发现，晚上狠狠收拾了一顿女人，女人记仇，和邻居男人合计，毒死丈夫，两人在厕所把丈夫碎尸了……

还有的版本是女人和邻居男人勾搭，被丈夫发现，然后女人被丈夫分尸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碎尸是真的，故事倒越传越邪乎，或许警察还没断案呢，村民们遐想连篇，没故事，自己编。

大人们说着这些事时，总比家长理短来得更有意思，许多人也加入了话题。小孩之间其实也有孩子话说，何大川先开口说了起来:“我爷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以前水里是有落水鬼的，专吃小孩。河里的水大时，水鬼就躲在水坑深处，专门等小孩下水游泳吃了他。”他说得绘声绘色，还做出吃人的模样吓唬。

“河里没有水的时候，它还会上岸变成人说话。就有一天晚上，它找到一户人家敲门，那户人家问谁啊？那落水鬼还会说人话，说自己是这户人家的外婆，走路走得很久才到的，那家大人开门，晚上漆黑看不清，就请她进来了，谁知晚上都睡觉了，她睡的那个床上发出什么东西嚼得脆脆的声音。有个孩子就问，外婆你吃什么啊？落水鬼说，外婆在吃你的脚指头呢？吓得那户人家夺门而逃，找了许多村里人，要打死这个落水鬼，追它追到了厕所，在厕所里里外外怎么也找不到，有人说，它从屎坑里逃走了。”何大川终于说完，我搂着盈盈想听有不敢听，几个小一些的早就躲在大人的怀里，不敢靠太近。

大家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一两个起身，大家也都坐不住了，都起身准备回家。夜晚说起这些个灵异事件，多少有些邪乎。

小灯笼一个个聚集在一起，也能若隐若现的照亮路面。走夜路，小孩都会脑补一些画面，缩在大人身边。今夜，手里提着灯笼，一时不知是忘了害怕，还是借着灯笼壮胆，孩子们都在前面奋力追赶着跑在前面，嘻嘻哈哈回到家。

我和盈盈一左一右提着灯笼挽着小姨，照亮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