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醉红颜那妖娆的身姿化作缕缕红烟,消弭于天地之间,唯有空气遗留回荡着一句话:
“我以前说过的话依旧算数,只要你能在月初前将那物件交于我,我定可保你一世无忧……”
红裙女子平视着荷池美景,神色依旧无比平静,好似刚才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没听见这句话…
“槐姑娘。”
就在这时,院门口处走出一位白袍青年,正是几日前诗赋论比的裁判,被所有文人雅士称之为镜月居士的黄庭知。
红裙女子款款施了一礼,问道:“居士是有何事寻小女子?”
“在下自知此举颇为鲁莽,但我确实是有事想找槐姑娘问询一二。”黄庭知拱手回礼,答道。
“居士请问,只要我知道,定不会有所隐瞒。”
重新坐回石椅上,将石桌上摆放的古旧木琴收起,并倒了两盏清茶立于石桌之上。
黄庭知见此,便知这是对方邀请自己入座详谈之意,也不忸怩作态,迈步沿着石桥行至莲亭上入座,与红裙女子相对。
抿了一口茶水,方才看向红裙女子,说道:“我此次前来有两件事要和槐姑娘说。”
“居士但说无妨。”红裙女子点头回应。
琢磨片刻,黄庭知这才开口道:“我想知道杜兄的真实身份。”
闻言,红裙女子美眸微动,但神情却无任何变化,仿佛天塌下来,她的神情依然能如此平静。
见后者不答,黄庭知微微一笑:“槐姑娘,我并不知道杜兄是你何人,但我知道,你一定认识他。”
为何他会如此笃定红裙女子一定认识几天前诗赋论比中昙花一现的青衫书生?
从那日后,他便一直让章贺之替自己寻找那书生,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对方的行踪,这不得不让黄庭知起了疑心。
深知章贺之的能力,对方连‘暮卫’都派遣出来了,皇城脚底下,他还没见过有谁能逃脱得了那群行如鬼魅,没有丝毫情感的杀人机器。
虽说派遣暮卫并不是为了要杀掉筇渡,但是这群隐匿于黑暗中的杀手,杀人了得,同时收集情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毕竟暮卫隶属于乾帝,可称之为乾帝视察天下的影子。
所以,这几日他苦思冥想,结合自己之前观察而得知到的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这才清楚‘杜蕾斯’只是一个化名,那名青衫书生的出现也是有人安排的。
至于他为何怀疑到这位幻香坊的金牌花魁头上,有两点原因:
第一,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那位钱侍郎有感而兴起的诗赋论比,就直接能炸出这么个诗赋大能,这怎么想都让黄庭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毫不夸张的说,让他自己来吟诵一首赋词,水平绝对没有那首《洛神赋》来得高,可成就千古佳赋之一的绝代赋词真不是他们先前过于吹嘘对方。
真要给那青衫书生将此赋作完,仅凭此赋,鹤归、松栖两所大乾最负盛名学府里的那群老东西,指不定得大打出手,抢着将筇渡收为亲传弟子也并非不无可能。
第二,青衫书生上台与槐姑娘酌酒的时间真的太短了,连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如果当时能让下方其余宾客获此殊荣,上去不得高谈阔论一番,时间能延则延,酒只是个添头,上台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近距离观赏这位幻香坊的头牌。
所以,基于以上两点原因,他才敢笃定红裙女子与那青衫书生相识,说不得后者还是她的侍从或者家仆之类的小人物。
毕竟,他清楚这位幻香坊头牌的真正来历……
见红裙女子不答,黄庭知眯起眼眸,拱手回道:“望槐姑娘成全在下一桩心事。”
“为此,我可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对你的监察将不会再继续下去,即便你选择脱身此地,也与在下无关。”
“……”
红裙女子不言,只是美眸一直盯着黄庭知,好似要从对方脸上看穿此言是否是什么陷阱。
黄庭知神情严肃,一股浑厚的气息至其体内迸发出来,狂风呼啸,此方莲亭的场景色彩忽明忽暗,好像正在不断切换着不同的世界一般。
荷池里的荷花茎根纷纷折断,花入水而荡漾着,一些花瓣则是脱落至空中,随着呼啸的狂风肆意在空中飞舞。
红裙女子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对方那如渊的气息,仍旧直视着白袍青年。
黄庭知与之对视,一字一句道:
“我,向天道起誓,吾今天所言,日后若有违背,天罚之,当断仙途!”
至此,红裙女子平静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丝情绪的涟漪,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袍青年,朱唇微动:“你…”
“槐姑娘,这就是在下的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