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凶兽？骨头都化干净了捏！”

“……”看着眼前微微颤动，似乎笑得前仰后合的大青石，封寒不由沉默。

这大青石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涂山氏。

所谓自封涂山，就是自己化作了石头，成为了涂山的一部分。

这样，她就能更长久的活着，记忆她的大禹。

封寒不得不承认，涂山氏的这个方法很有效。

当今世上，大概没有比她更古老的存在了。

普渡慈航最多两千岁，龙君也大约只度过了这些春秋，似乎应该很古老的，黑山成精的黑山老妖，按它生出灵智算起，也就三四千年。

而这个涂山氏，从她化石自封算起，都近乎五千岁了。

真是个活化石。

真没有其他人比她更适合这个称呼。

封寒很希望能从这位活化石口中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但这位活化石，大概真是活的太久了，似乎都有些脑子不清楚了。

封寒的眼中泛起寒光。

阻我成道？

我可能舍不得杀你这位禹王之妻，诸夏之母，但你涂山群狐可不在我的怜悯范畴里。

涂山氏老而成精——嗯，好吧，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涂山氏了，但领会意思即可。

她看到了封寒眼中的寒光，叹息道：

“诶，年轻人总是把老婆子想的太坏。”

“是真的啦。即使上古的凶兽，修为通天，死了数千年，修为也散尽了。或许有几个如老身一般，化出了岩石的躯壳，但其中的精华定是涓滴不剩的。似你这般的修士，要找上古凶兽的身躯，总不是为了那两块破石头吧？”

封寒沉默。

这次是真正的沉默。

他眼中的寒光也散尽了。

他明白，涂山氏说的是真的。

死的太久的凶兽，确实应该烂干净了。

至于青丘和轩辕坟那两只九尾躯壳为什么能留下来，为邀月怜星所用，封寒觉得大概是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是那两只九尾死的时间并没有上古凶兽那么久远，距今不过三千多年；

其二则是因为两只九尾都存在尸身通灵的情况，由新意识再启了尸身的活性……

对了，尸身通灵！

“没有尸身通灵的吗？”封寒问。

九尾天狐的尸身能通灵，其他凶兽应该也可以吧？

只要有那么一两只尸身通灵的凶兽，我就可以把它们宰了，用来修我的兽身法！

啥，会不会打不过？

九尾天狐尸身通灵的玄霜公主已经有点实力了，而其他上古凶兽如果尸身通灵，则会是比她多至少一千年修行的老妖怪，搞不好会在普渡慈航之上！

哼，魔兵风花星落雨在手，这些已经死过一次的东西又能作什么妖！在这件事上，封寒非常自信。

他手中那柄天地杀机凝结的凶兵，对付死在天地杀劫中的凶兽之尸，岂不是必然天克？

然而……

“当然没有。”涂山氏的话让封寒的一切自信都没了意义。

再自信，对手不存在，又能上哪去证明呢？

“九尾狐都能尸身通灵，那些更强的上古凶兽怎么会？”封寒还是不太甘心。

“姒杼和吕望虽然也很厉害，但论杀生的手段，还是我们这些大荒神祇更胜一筹。”涂山氏道。

“你们人类不是也有记载，‘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斩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虽然真实的我们与刘安编的这些有不少出入，但对我们的杀生手法，刘安却纪录的不错。在我们的时代，若是有谁死了，那一定是死的干干净净，不可能有任何复起的希望！”

涂山氏说着，语气很悠远。

她似乎在怀念什么。

真可惜，如果她没有化成这样的大青石，封寒大概还能从她的神情中发现更多。

起码，对她这番话是否真实，封寒可以有一个更准确的判断。

“不信？”涂山氏笑道。

“不十分信。”封寒诚实地回答。

“没关系，年轻人总是这样。”涂山氏对封寒的不信没什么意外。

“那，我告诉你几个地方，你可以去看看。那几个地方的老朋友，应该还留石身。其他的，比如娲皇斩的那条黑龙，灰都不剩了。”

接着，涂山氏就说出了几个地方，还有这几个地方埋葬的，她的老朋友的名字。

封寒把这些全都记下。

凿齿、刑天、九凤、女丑、夸父……

他么的，涂山氏是不是耍我？

记下这些名字后，封寒只觉得脑子嗡嗡响。

为何？

因为这里大部分都不是凶兽，而是凶人！

刑天夸父这样的名人就不说了。

凿齿和女丑，按山海经的记载如下：

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

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没错，凿齿是个与射日的羿一样的人形战士，而女丑，甚至是女的。

对了，女丑没有丈夫。

在丈夫北的意思是，女丑的尸身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叫丈夫国的国度的北边。

关于女丑，还有一个记载：

女丑有大蟹。

这样有一只大螃蟹的女士，大概是海中的巫女吧。

从女丑之尸的记载来看，这位海中的巫女，是十日并生之时，被十日生生烤死的。

就这些人的尸身，就算能用，封寒感觉自己也用不下去。

只有九凤一个靠谱的吗？

封寒叹息。

然后他就离开了涂山，前往寿华之野。

嗯，虽然他用不下去，但他也要去看看。

万一，他突破下限了呢？

呼……在寿华之野，封寒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能用。

我的下限保住了。

看着凿齿那残缺不全，更一丝精华也无的石身，他不由感叹。

然后，他继续走，寻找刑天。

寻找刑天的结局是，他没找到。

刑天竟然没留下石身！

这个涂山氏……

算了，其实也还好。

真让他修成刑天之身，他也有些头大。

刑天之猛，固然无与伦比，但封寒真有些受不了用肚脐眼吃东西。

还有就是，刑天之身会让他头大的问题没法解决。

因为头没了。

没了的头，自然无法缩小了。

他继续寻找。

他找的下一个是巨神夸父。

山海经中的夸父记载有些冲突。

一个是人们熟知的，逐日而死的夸父。

一个是“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中的，被应龙所斩的夸父。

大概不是一个人吧。

封寒是这样猜测的。

涂山氏说能留下石身的，应该是逐日而死的夸父。

这个听起来强一些。

然后，封寒就和找刑天时一样，什么都没找到！

涂山氏的情报真的很烂。

一无所获的封寒有些想回去找涂山氏算账。

但他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