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泉并未回头阻拦卫闫青离开，他俯下身子，收集着地上散落的纸张。

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为什么。”

说话之人是一名中年男人，板寸的头发，黑色的西服将久居高位的气势衬托出来。

来人正是卫闫青的二叔，卫武。

卫临泉看着手中纸张上残留的鲜血，浑浊的泪水自眼角滑落，他发紫的嘴唇轻轻蠕动。

“你们不明白。”

…………

清早上江城，江边清冷寂静。

身穿水蓝云杉的年轻人，低头思索眼前棋局该如何解，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和魅力。

若是你凑近去看他的脸，你会发现他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像一块无暇美玉。

与他对弈的老者则要正常许多，一套白色练功服，

高高挽起的发髻，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意蕴。

他手中的热干面碗还没放下，神情淡漠看向眼前的无面人。

“你的眼界太窄了，以后还有更好的机会。”

无面人仰起头，泛黄的梧桐叶落在他白净的脸庞，

“是一叶障目，还是一叶知秋，犹未可知。”

说完站起身转向街道尽头的转角，淡淡的白雾开始笼罩住两人。

从医院跑出来的卫闫青，四周游荡着，不知道去哪。之前的那个家肯定是不能回去，就想着去平时散心的江边走走。

刚从一转角处走出，便看见一个没有脸的人直直的面向他。

那无面人没有眼睛，可卫闫青依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吓得他赶忙跑回转角处躲起来。

一颗石子丢过来，砸在白雾上荡起一圈圈涟漪，白雾中两人转瞬消失。

卫闫青的脑袋从转角处探出，打量着四周。

见四周没什么奇怪的，才慢慢直起腰，从转角处走出。

他绕过那奇怪的棋盘，来到江边坐在护栏上。

微风在耳边厮磨，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云雾撒在身上。

卫闫青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回想起十岁生日时，阳光高照他的父母高高捧起的蛋糕，

就想小时递给最爱之人的喜爱之物会不自觉得捧高，

挡住坐在卫临泉肩上的他。

卫武在站在一旁，难得的露出笑容。

还有那小小的，扎着双马尾的青梅，满眼星星地仰望着他，小手轻轻地拍着。

炽热的、滚烫的爱意将他包裹。

“你真的看清过他们吗。”

“谁。”

一张诡异至极的白色面具，静静地悬浮在江面之上。那张面具没有任何表情和特征，只有一个简单而模糊的脸部轮廓。

卫闫青探究目光停留在那对深邃而漆黑的眼眶之中。

那眼眶仿佛是无尽的黑暗深渊，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在这片漆黑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故事，等待着被揭示。

他的眼神变得呆滞，缓缓仰起头，伸出右手向前抓去。一张泛黄的树叶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面庞变得模糊，原本清晰可见的五官也变得朦胧不清。

“卫闫青。”

声音在卫闫青耳边响起，震得他浑身一颤。

伸出的右手一把将梧桐叶扯下，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太诡异了。

黑漆漆的眼眶似是将卫闫青所有的知觉吞噬。

他感受不到他的四肢，只有那炽阳灼烧眼睛才让他意识到还活着，可那炽阳也在慢慢灰暗。

再度看向前方，那诡异面具已然消失。

他紧绷的脊背软下去，

一根白净粉嫩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他这才想起刚才那熟悉的声音，是有人将他唤回现实，正要转头看去，一股大力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