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一个月的漫长旅程,霍去病等人终于踏上了回归长安的路途。
然而,当他们行至平阳县城外时,霍去病心中开始纠结起来。
毕竟,在此前他曾因殴打衙役而逃之夭夭。
依照汉朝律法,这样的行为严重的甚至已经足以判处死刑,但若有人脉关系,此事又可能变得轻而易举。
犹豫再三之后,霍去病带着几分不确定向清风道长提议道:
“师父……要不我们还是绕路走吧!”
然而,清风道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霍去病或许并不知晓,但清风道长心里却十分明白。
自从上次逃离平阳县后,卫青并未轻易放过那些胆敢把他当傻瓜、欺凌他侄子的恶人们。
以卫青如今的地位和与平阳公主的关系,罢免区区一个县令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首先要提到的便是李氏的父亲平阳县令,如今已被解职,只能闲居家中。
而整个平阳县的人都知晓李家得罪了厉害角色,恐怕这辈子都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了。
至于霍去病的父亲霍正孺,则更惨,直接被贬谪至守城兵一职。
这还多亏了卫少儿的情面,否则以霍正孺所干下的那些糟糕透顶之事,卫青简直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才能泄愤!
“不必,直接进去就行。”清风道长摇头道。
有些事情,就像一根鱼刺卡在霍去病的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尤其是关于他父亲霍正孺的事,只有让他亲自去面对,才能让他的内心得到真正的释然。
然而,没有人知道,霍去病关心的并不是父子或母子之间的感情问题。
他一直在意的是,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否触犯了法律,如果被衙门的差役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师父,当初我可是打了不少衙役啊,以李家在平阳县的势力......要是被抓住......”霍去病一脸忧心忡忡。
听到霍去病的担忧,清风道长反而松了一口气,笑着安慰道:
“你这小子,难道不知道你舅舅现在担任的官职吗?一个小小的平阳县令,就算他本事再大又能怎样呢?”
“这......”霍去病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舅舅可是赫赫有名的卫青啊!
有这样一位强大的后盾支持着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想到这里,霍去病心中的忧虑顿时消散了大半。
就卫青在当今天家眼里的地位,对付一个仗势欺人的县令还真就是一件简单到极点的事儿。
【注:汉朝对皇帝的称呼一般为陛下、巨公、县官(汉朝皇帝有直辖郡县类似于周朝的王畿,当地百姓一般称皇帝为县官,古汉语中县的含义是悬挂,后来引申为地位最高的人。)
用官称呼皇帝,也是就是提醒天下百姓,官只有皇帝一个,其它都是吏。
大家(后宫妃子、宦官对皇帝的称呼,大概应该是把皇宫视作一个家,皇帝就是大家长。)、天家(前朝一般称呼皇帝为天家。)
最后一个,国家,也曾被用作皇帝的称呼,不过这是刘秀时期,暂时没啥牵扯。】
心中的顾虑消除后,霍去病依旧没有了任何顾忌。
整个人如同钢铁一般,稳稳地坐在破虏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平阳县内走去。
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够穿透前方的一切阻碍。
然而,就在他快要进入平阳县城门时,他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
只见不远处的城门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城门阴暗处。
尽管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凭借着血脉之间的感应,霍去病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那人正是霍正孺!
曾经的霍正孺,在平阳县内可谓是风头无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如今,经过三年的岁月洗礼,他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成为了一个任人欺凌的城门小吏!
这巨大的反差,让霍去病不禁为之唏嘘。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驾驭着马匹,缓缓地从霍正孺身旁驶过。
自始至终,霍正孺都没有抬起过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他只是默默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