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活死人朝祠堂乌泱泱地扎堆围着挤着想向上爬,但他们上不来,傅舟桓这样的咬一口估计就要中尸毒,不肖半炷香就等死了。
上房顶的时候,余光间舜华看到了一抹喜庆的红色,她抬头,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是山寨里支起来的一处山石。
那里早年就修建了一个祭台,大约有五六桌人坐在那里,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台阶上似乎对着祭台弯腰作揖。
当然,舜华不认为这个寨子里除了他们还能有活人。
“你看那边。”舜华指着那边的祭台。
傅舟桓视线从底下扎堆得活死人往上看:“欸?难道那就是那个女鬼说的婚宴吗?可现在怎么过去?咱们总不能就呆在上面了……你下去把他们都砍死吗?总不能我去吧,下去我就被撕碎了,还不够他们分......”
“打住,停。”舜华让他闭嘴,傅舟桓絮絮叨叨的说一堆,跟和尚念经似的。
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傅舟桓能帮她做什么事,能活着就行,舜华道:“那肯定没指上你,所以现在抓紧我。”
她凝出一团火扔来下面的活死人身上,很快火势就开始蔓延开来,如蛇一样向上蹿动。
傅舟桓目瞪口呆,这就是她的主意?只道:“你疯啦?咱们还在上面,这屋子可是木头做的,等会儿咱们也会被活活烧死的。”
舜华:“你以为就你有脑子?”
从房上带着傅舟桓飞“寨民”齐齐用灰白色的眼球盯着她们,朝她这边蜂拥而来,活死人感觉不了疼痛,纵使火烧成样不退后,还一股劲地朝他们伸手,这个院子化作了一个火场。
傅舟桓被升起的浓烟呛的眼泪都咳出来了。
她看向那边的祭台,发现房屋附近有纸鸢飞上了天空,总不能这个地方还能有活人放风吧?这玉霜还挺有闲情雅致。
没再管那些在火中扭动的躯干,舜华对傅舟桓道:“走吧,去那边看看。”带他腾空飞了起来。
傅舟桓:“?”
这个结界除了刚才那院子,一路都没什么死人和血渍,开满了蝴蝶花,各家各户门前都种了杜鹃或者是山茶花,有些门前还有杉树。
大约轻功飞檐走脊了两里,眼见就快要到了,这一路再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了。
祭台下小屋,门前有一口井,旁边是两个纸扎的小孩手里拿着线放飞那天上的纸鸢,纸人没有画脸,装扮是两个孩童,一男一女,男童手中的是蜻蛉,而女童手中的是金鱼。
舜华依稀记得自己在这里住过,十年前的记忆模糊的不清了,夙灵蝶这个禁术让她在记忆上比常人更差一点。
蛊司和白云寨算是世交了,以前这边的术士出了什么事,蛊司都会第一时间派人来解决,但是这次这么久了,死了几批人才派她来,舜华心底觉得蛊司那群老不死的脑子里绝对没装好活儿。
可能也是两家中间有什么事她不知道,才会袖手旁观到灭寨,内务她没过问过,在司里一直独来独往的,都只以为她性格孤僻。
也许自己曾经真的和玉霜认识。
到了祭台,高台张灯结彩,四周挂着红灯笼,高台上有两口棺木,台阶下那个穿着喜服做着拜堂手势的也是用纸扎的人,这个纸人扎得挺漂亮的男子,个子很高,眉目含笑,表情柔和,右脸眼角有一颗泪痣,看得出做他的人很用心。
一旁的男司仪扎的也喜气,也穿着红色,两颊有红色画着两团腮红,站在男子的左侧,一共有五张喜桌,坐着的也都是纸扎成的,男女老少都有,一共四十来个人,皆含笑看着祭台做着行礼的男子。
在这诡异骇人的氛围里,傅舟桓一眼就看到了双眼空洞地坐在桌上的屈竹,连忙上去叫他:“屈竹!”
这里的宾客只有他一人是活人。
但是无论他怎么叫屈竹,屈竹都双眼都空洞无神。
舜华一看便知这是魂魄少了二魂三魄,“没用的,这种失了神你怎么叫也无济于事,得八个时辰内让玉霜把魂魄放出来,不然就算把人带出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傅舟桓听了她的话,激动地朝台上吼道:“我们来参加你的喜宴了!你人呢?!”
天空刹那变成黑夜,红灯笼齐齐亮起,前面的天上放升起的数百盏孔明灯。
司仪发出尖声,声音里带着阴森的笑,如厉鬼索命一般:“宾客齐,新娘到!”
不知道何处传来了唢呐和敲锣声响起,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倩影随着血色的蝴蝶花瓣从天而降,她带着红盖头,虽然看不到脸,可想也不用想,这就是玉霜了。
唢呐声和敲锣声静了,司仪扯着嗓子:“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