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像小的时候囔哎嘛，开学前一天晚上才来赶。早不忙的夜心慌，半夜起来补裤裆哦”外婆继续唠叨着。

外公接着也说了一嘴“学习才是正道，你在那里天天看电视起得了啥子作用哦”

“我都说了几遍了，我都初三毕业了，这个假期没得作业，到时候直接拿到通知书去报名就是了”杨念点好了蚊香，坐回了椅子上，不耐烦的回答了外公外婆的话，重新抱起了没有吃完的半边西瓜，看她喜欢的狼与羊。

听着杨念的语气，外公外婆也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个外孙女让他们操了不少的心。

自从女儿和女婿离婚后，这孩子就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娃娃从小到大要生活、读书、成长，地里的收成难以支持养育她的花销，女儿在她两三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一年四季也难得回来一次，孩子的学习生活基本上是老两口在管。

老两口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外孙女缺少的父母的陪伴，担心孩子像村里其他父母离异的孩子一样，上了初中就开始叛逆，早早辍学出去打工讨生活。

他们一直在教导她要好好学习，努力考个大学，去大城市过好的生活。别像他们一样活在社会最底层，做什么事都要看人脸色。这个外孙女从小就显得很聪明，但是总是有些离经叛道，初中三年因为她和老师同学起冲突，他们去了好几趟学校给老师和学生家长赔罪。

不过，闹腾归闹腾，杨念学习还可以，擦边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这也让他们对这个孙女的未来有着美好的期待，希望她能够通过学习这条路拥有一个好的人生。

关于杨念的学习，外公外婆也不是很懂，做了一辈子农民的他们，已经吃够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的苦，不想自己的后代也和他们一样，从土里讨生活。他们过往的经历让他们明白，穷人家的孩子只有靠学习这条出路，人生才有机会实现翻盘，踏上更好的平台。

“那你复习下以前学过的知识，加深下印象嘛，免得这个假期一耍过去，啥子都忘完了。你看看别人家里的娃娃，要开学了，哪个不是天天在屋里把书看着的。”外婆看着她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忍不住继续唠叨了两句。

“哎呀，你莫管那么多嘛，我自己晓得。你要是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好，你去认别人当你外孙嘛。一说就是别人家孩子怎么怎么样，我也没你说得那样撇的嘛!而且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初三毕业了，没有暑假作业了，这个假期就是用来玩的。你们要是觉得我不好，你们就别养我了，把我撵出去嘛！”青春期的孩子格外敏感，杨念最不喜欢被拿来和其他人作比较，但是外婆似乎不明白，她喜欢用各种各样的例子来激励杨念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让她少一些玩乐。

显然，杨念对这一套不是很受用。她用一大段话呛了外婆一顿。

外婆被她这一番话给气到了，手里还拽着扯了一半的花生茎杆，翘着一根食指，对着杨念指责到“哎哟哟，真是个火药桶，真是一点都说不得哟，一说就炸哦。我说你一句，你要回十句。”

“是你先说我的呀，还怪我。”杨念不礼貌的接着话，没注意到一旁外公失望和生气的眼神。

“闭嘴！”外公把手里的花生砸进了框里。身子转向杨念的方向。

外公简单安抚了一下外婆的情绪，开始对杨念说教“你会讲，就在外人面前讲，你会凶，就去外面凶。对家人发脾气，不算是什么本事。家人都是你最亲的人，说这些也是为你好。但你呢？你对家人是个什么态度？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外婆心里面有些难受，鼻头微酸，眼眶也有点发红。她快速的把剩下的几把花生摘干净，然后将摘好的花生倒入竹编的萝筐里，用担子担到屋前旁边的水塘里洗干净。

外公早些年在工厂打工的时候，受了伤，所以做不了太重太累的活儿，家里的重担基本上都由外婆来做了。外婆年龄也大了，体力不似从前，家里的地荒废了许多，就每年种了点花生玉米什么的，刚好够一家人一年的吃喝。今年大半个地里的花生，收获了满满两箩筐。

外婆一个人担着花生去水塘里淘洗。外公默默将刚才摘花生弄脏的阶垠打扫干净。杨念被说教了一顿后，虽内心有些不服和委屈，但她自己也开始思考和反省起来。

电视里，狼与羊的故事还播放着，但杨念的心思已无法聚焦到这个屏幕上了。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但似乎也并不全对。她一个人在电视前坐着，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电视屏幕，但是她的情绪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