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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燃起了大火,没人知道因何而起。

火势顺着山势,绵延不绝已有了数十里。树不论十年百年也都想故作姿态,多它哪怕仅有几秒的遮天蔽日。最后的下场,仅是成了区区习习微风都能将其扬灰挫骨,如此而已。

火是白昼的遗孤。起初他的星焰全然被太阳的圣光掩蔽。可火附着的毕竟是树,至高点下,至明亮处,又怎么会有闲心,听取草四处呼告的危机。想来他们也不会有所在乎,盘根错节的根系以摧枯拉朽之势野蛮生长,丝亳没有打算放过成为灰烬的其他战殇。

狂风自应与烈火相衬,一个将方向指引,一个尽兴怀拥卓尔不群的意气。瞧这势头,无论过了多少时日,亦是令人堪惊。可没有人不明白,轻易焚毁的总是孤木,烧不尽的,一直是森林。

明明是连最微弱的雨都可以浇灭的野心,为什么要赌上所有的气力去造就些许波澜?明明是连最细小的荫都可以抹杀的争斗,为什么总不会对此有所惋惜?自我代入的视角又以正义自居。正义?呵。百棵树堪比亿颗草的正义!若非到了何时末路,可千万还要记得此刻炽热的勇气,以抵挡多少落井下石,雾中谜影!

可既已将万物燃起,那便无妨将过去暂旦遗忘,麻雀笑语走兽欢愉,只有烈火看透了那是迷失在森林的秩序。萤萤星火,有的只是人间几分灾祸名,熊熊燃焰,或许就不用管,谁配得来听,不能是我也不会是所谓众生芸芸。

时间已无法再惹人关注,也没什么能让它有所驻足。人们可怜森林过去的繁茂终成泡影,悲哀着高大的树木付之一炬而最终凋零。只能说树木自己,其实也为火焰提供了路径。不然怎么真的会造就起这么数十里通明。火先欲用这般方式来刺破黑夜,将白昼赎回。虽然不管谁都知晓,时间之难追。当然只要能击退黑暗,或许都甘愿去做这个“误以为”。

森林有自己的计划,毕竟显而易见的是他古老而庞大。与他曾经历过的不测风云相比,此时这番,大抵只是令他有所不适的火花。他不仅仅有明面上的成群林木,还有地底的根系错杂,表面上的损失再大于他只是伤筋,他也自信没有什么可最终令他动骨于地下。

正义视角里的所有都在贪婪的渴望,某一刻,火焰也会疲乏。却未曾想过火焰生而热烈,至死才略有平熄。风最先同火焰离去,在临别之际,送他至最大的范围。

像从前的无数次,烈火总在最后的时刻进入孤军境地他早已没了最初时的锋茫,他已做到登峰造极。但从前,一直很少有一场山火,灭于将所及尽数焚尽。大抵是连最小的一场雨都不忍降下去打扰他的明媚,他们都还年轻。

森林的枝权摇曳,像庆贺又一场胜利,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将一直不得安宁。

森林的大火因何而起,起于故去的魂灵。

灰度永存一一编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