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怎么拿别人手机？”

不知怎地，卫晋南说话带刺，有一种让人听了回怼开骂的冲动。

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十万火急的节骨眼上怎么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搞得小老板好像他的禁脔，生人勿近一般。

“贫道祝修竹，你又是何人？”祝修竹一点没惯着他，瞥了眼备注：“八块腹肌小色批...你等等，南宫阁主要跟你讲话。”

“南宫？芷柔吗？芷柔芷柔，我是阿南...”卫晋南语气急促，他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命运之神显灵？还是量子纠缠的馈赠？

通话开着免提，亲昵称呼不禁令南宫芷柔脸红：“退学手续没办之前，请称呼我南宫老师。有事说事，夜汐在开飞机，没空搭理你。”

魂牵梦绕的声音，尽管略带火气，却不妨碍卫晋南紧急求救：“好姐姐，我在东部码头崇渔009，闻达知道我现状，我...”

嘭！嘭！嘭！

数声沉闷，听似霰弹集火！

南宫芷柔心里一咯噔，下意识与苏荷对视，坏了！

她知道卫晋南少年心性所思所想，也知道他翘班劫鲸是为了吞鲸成长，所以就没诟病他临走时在会客中心门口打人的恶劣行径，但没想到一会不见竟惹上枪战这种乱子，忙问苏荷：“闻达是谁？有电话吗？”

“没...等等，外公有。他是年级第一，脑力天才，学院内定的灵徙主力，有通讯专线。”苏荷语速很快。

旋即殷切道：“芷柔姐，卫晋南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枪声？需要我联系苏氏卫队施救吗？”

“越快越好。”南宫芷柔斩钉截铁。

她很清楚，一个活着的福利院遗孤，即便风险系数有待评估，也远比议长子嗣这个头衔来的有分量，它可能关系到灵徙宇宙洗牌，甚至三年五载还能见证新一代返祖灵官、祭脏战臣的诞生也说不定。

原因无它，福利院门槛极高，已知几位成员均以资质著称！

南宫芷柔甚至能回忆起他们觉醒的能力有多可怕！但那梦魇一般的画面早已被她封印在脑海深处。

“通讯中转卫星显示，崇渔009正在驶离崇启码头，无法远程锁定制动系统，已就近派出沪上小分队前往拦截，预计半小时后到达。”卫队那边很快给出答复。

“半小时？去给卫晋南收尸吗？”南宫芷柔话里藏刀：“地外文明的馈赠被苏氏独揽了二十年，不会只破译了曲速引擎这类深空动力学的皮毛吧？天幕不是已经进阶至行星级了吗？网络覆盖干预呀！难不成那个无情的智慧生命已经忘记了卫志国研发它的初衷？”

说不生气是假的，南宫芷柔甚至以为柳正昌还在藏私，仍抱有借刀杀人的幻想，但一想到智脑给他的权限也不多，气也就消了一半。

自语道：“也是，天幕宙网的服务优先权从来归属于幻星等待区，新近升级，确实力有不逮。小荷，规划前往崇渔009的航线，十分钟内，我要看到卫晋南！”

说完，也不管心急如焚的祝修竹在后排叨叨什么‘阁主三思’‘灾凶兹事体大’之类的话，赶忙拨通了学院灵徙专线。

闻达的通讯编号是问天NO.1：“闻达，我是南宫芷柔，古武研究系导师，请尽可能详述卫晋南现在的处境和你们之间的通话内容。”

“南宫芷柔？”闻达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恍然：“你是大波...？南哥提过您。他腹部中弹，生死不明，我正准备拿U盘跟宋嘉良交换，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只一句，南宫芷柔的心情便跌落谷底，脸色煞白。

…

近海。

崇渔009没开探照灯，幽灵船一般行驶向汪洋大海。

风浪不大，宋嘉良的心情却稍显复杂，不是因为铺天盖地的负面舆情，而是纠结要不要再造杀业。

他信佛，家里供奉了不少佛龛摆件，不为别的，但求心安。

因此，他不想为难眼前少年。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能坏到哪儿去？估计也是误入歧途，被人利用。

只是好奇：“让我身败名裂对你有什么好处？几百张无关痛痒的截留罚单而已，似乎很难搞臭我吧？听说过特权公关吗？平息热度只需要几分钟...”

宋嘉良说着，蹲身拍了拍卫晋南的脸蛋：“听着，在场只有我能让你安然离开。所以，你得告诉我幼鲸藏在哪儿。”

“我艹...我真..不知道。”

到嘴边的谩骂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卫晋南无力争辩，一来太虚弱，二来众目睽睽下，他不觉得宋嘉良会放走嫌疑人。

此刻，他被缆绳五花大绑，腹部密集枪眼仍在汩汩往外冒着血，甭说安然离开，恐怕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催命符就是那通求救电话！鲸身脂肪并没有预想的隔音，面对密集扫射，照样会被子弹贯穿！

乱枪是海警集火，命令是宋嘉良下的，最下作的却是那乌龙老贼！

恨他为给雇主保命，竟直接撕裂巨鲸腹部刀口把自己拽了出来，宛如老鹰拎小鸡？！

闻达定的接头暗号一语成谶，却没料想小鸡竟然是自己！

原来，亦如自己听墙角时算计对方一样，其实躲进集装箱时，老贼也心知肚明。

只是他的心更狠，更能沉住气，知道什么时候推出替罪羊的时机最佳罢了。

明明幼鲸是他藏起来的，眼下屎盆子却扣在了自己头上！辩解过，可谁又会相信一只将死替罪羊？

总而言之，报应不爽，吃了三年鲸鱼肉，现在也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小宋局长，这厮重伤将死，很难老实配合你，要不把他交给我？小老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乌龙老贼极擅落井下石，眼下他急需一张投名状，把自己这边几个人绑在宋嘉良的战车上。

至少先弄清倭女提出前往观星岛的动机是否对自己有利，不过料想大概率是为了溯源变种鲲来历。

得到默许后，他上前朝着卫晋南胸口踹了一脚：“流弹虽不致死，这么多颗竟没结果你，看来你八字很硬！那么老夫就跟你玩点不一样的，挑筋怎么样？手筋、脚筋、聚灵根，你选。”

“噗...选你闺女！艹尼玛的！哈哈..咳咳咳...”

乌龙老贼弱不禁风，脚力却很足，生生踹地卫晋南吐了口心头血。

咳到几乎把肺喘出，呼吸反而顺畅了点：“有种一枪打死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儿？”

乌龙老贼再度抬起的腿明显一顿，转而更大力踹出：“无耻小贼，胆敢偷窥老夫隐私？想要死的痛快？门都没有！老夫要一脚一脚把你踹废！”

他想起来了，借给眼前少年报警用的手机，屏保是女儿跟自己的唯一一张合照，那是平生软肋，没有之一。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