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甫皱起眉头:“五旗联盟答应了吗?”
“黑旗郭婆蠢蠢欲动,另外三旗犹豫不决,但都被盟主郑一拐压下来。听说是十夫人的意思!”
严公甫点点头。安南海线绵长,敌人战舰入侵方向难以预测,布防困难,且境内一马平川,山河难成险峻,大军登陆后便可长驱直入,包围首府。
这要是出兵打红毛鬼,就得拿人命实打实往里填!
并且安南临近广州,五旗这么大动作必定跳动官府神经,万一被虎门水师提督卓虎兴的水师堵了大屿山,那五旗联盟可就全完了。
他要是十夫人,也不会同意出兵对抗英国人。
“那我们龙头的意思....”
刘金狞笑一声,表包骨的手臂像把刀子狠狠斜劈:
“三日,龙头就给你三日时间准备充足的粮草、人马和炮弹。”
严公甫面露难色:“几百个汉子人吃马嚼,开销可不小。龙头真只给三天?三天可完不成。”
刘金哗啦一下站起,走到二当家面前,头颅越贴越近:
“老二,别怪哥哥没提醒你。你知道龙头得到这个消息有多兴奋嘛?嘿!他在屋子里念叨不下十次,说什么‘机会’、‘五旗不争’、‘天赐不取反受其咎’。听得哥哥我耳朵茧子都出来。”
严公甫眼一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颤巍巍说道:
“龙头...这是,这是想裂土称王!”
刘金阔步走到大堂门前,眺望远处县城万家灯火:
“龙头不爱财、不爱色,独独好一个权字。现在天载难逢,谁敢挡他,他就杀谁!”
“那我可犯难咯,三日怎么做得到....”
刘金振臂一挥,指向县城:
“猪仔,哥哥给你指条明路。民脂肥满,下山抢一把,钱粮不就有了吗?”
一声讥笑突然打断刘金说话,二人看去,竟是齐召南失笑出声。
“我说得有错吗?”刘金神色不善地看着齐召南。
“没,没错。”
齐召南摆手否认:“二当家当然没说错,窃不如偷,偷不如抢。短时间内想拿到足够钱粮,这条路确实见效最快。”
“但我笑的是二当家不抢官府,倒抢起苦哈哈来。这些人兜里有几个钱?”
“你是说抢官府?”
齐召南眉头一拧:“咋了?他们是官我们是匪,依二当家的意思还抢不得?都是杀人买卖,你怕什么?”
他猛然站起,对着一脸纠结的严公甫拱手道:
“二当家,三当家若是想刮民脂民膏,那恕齐某人不参与,都是面熟的街坊邻居,我有脸下不去这手。”
“但如果我们能抢一把县衙,那就让我带队,我早就想出口心里的恶气。”
“好!小子,你有种!”
刘金倒有些佩服,他自己平民百姓出身,习惯挑软柿子捏,不过现在有人主动啃官府硬骨头,那他也没意见。
三人相视一笑,这就定下目标。
......
不久,从海那边吹来的腥风席卷整座观音寺,丝丝乌云被卷到天际,蘸满鲸油的火把点燃,长蛇一般涌向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