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尽之时,人早已消失在无垠的夜空之中。对此,贺兰芝神情平静的凝视数息,在感知不到丝毫血清鸣的气息后,不屑的嘴角一触,身形一闪也消融在黑夜中没了踪迹,顿时前一刻硝烟阵阵,杀机弥漫,危机四伏的虚空,此刻只徒留一片寂静,若不是地面狼藉苍夷一片,四处都是炸裂消融的土石和被其攻杀之际爆裂而逸散开的灵力摧毁的山林古木,谁又能知道此地曾发生了一场生死大战?!
“呃~咳咳…噗~”
贺兰芝身形一晃,再难压制体内的伤势,仰头喷出一口鲜血。
只见那血雾中乌黑一片,夹杂着他破碎的脏腑血肉,焦黑中散发出阵阵腐蚀之气,极其可怕。
“这血清鸣果真可怕!”
再吐出这一口污血淤毒之后,贺兰芝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其气息却平复了许多,尽管依旧有些虚弱,不过比之先前的重创剧痛他却舒服不少。
只见他潦草一把擦抹着嘴角的血渍同时暗自运转修为,看着体内惨不忍睹的状况很是心惊骇然,咬牙暂时平稳住体内紊乱的灵息,一边挤出最后一丝灵力从储物戒中掏出一瓶丹药,吞服下去,接着再也坚持不住的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原来之前血清鸣的突然袭杀还是将他重创,只是他凭借一件秘宝才堪堪抵挡,同时又以激发潜能的秘法使出“移形换位”这才侥幸避开那致命一击的同时将血清鸣困在七星禁魔阵之中,实现了绝地反杀的一击。
只可惜那时他自身也已被重伤,想将血清鸣炼化根本不可能,但是他也绝不能让血清鸣看出自己的虚实,不然后果不堪想象……因此他拼着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状况,故意表现出一副算计得逞的姿态,誓要将血清鸣炼化;这才故意把“移形换影”之法说成“斗转星移!”之术,镇住了血清鸣。
移形换影之法乍看与斗转星移有着类似的效果,其实却是天壤之别,以贺兰芝现在的修为境界根本难以施展,不然他也就不可能被血清鸣重创。只凭借此术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把血清鸣镇杀炼化也并非不可能。
果然,血清鸣生性狡诈多疑,被贺兰芝这一手唬住,真以为贺兰芝能将他炼杀,最后不惜拼着自曝秘宝和自损修为,冲破了禁制阵法,窜逃而去。
本来贺兰芝就已被重创,为了不让血清鸣看出端倪,他也是拼尽全力维持禁魔阵不被冲破,以致于在血清鸣的不断轰击下自身就又被反噬重创,如此一来就更是伤上加伤,到最后几近油尽灯枯,好在当时血清鸣已被吓住,只惊慌逃窜而去,不然不用等血清鸣再多出手,他就坚持不住了。
最后,贺兰芝怕血清鸣诡计多端,再次反杀回来,因此才又拼死提着最后一口气在凝视片刻后不屑一笑中淡然而去。
如此一场别开生面的空城计,将血清鸣惊走,也让贺兰芝逃过一劫,这才有了眼下一幕,贺兰芝喷血疗伤继而昏死过去。
“呃啊~好疼!”
昏沉中长寿缓缓睁开着眼睛,顿时只觉一阵刺目的光芒晃的他眼睛难受,本能的又闭上了眼睛中又是一阵阵剧痛涌来,疼的他不由呻吟出声,好一阵才逐渐缓过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恍惚中长寿揉捏着额头,眉头紧皱,回想着发生的一切,模糊中他只记得他好像听见了一声极其尖锐恐怖的声音,然后……然后他就昏死过去。
那声音是什么?!他不知道,可是直到现在想起仍觉得阵阵心悸气浮,说不出的难受,好像头都越发疼了,感觉要裂开一般。再看到自己衣衫上污黑的血渍,他就更害怕了。
“公子~?”
惊恐中长寿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倒不是长寿担心他家公子怎样,只是在他心里公子总比他懂得多,所以此刻惊慌无助的他只能想到这唯一的依靠,尤其这莫名涌起的恐惧更勾起了他记忆中黄泥滩的灭绝惨案,更是惊骇欲绝。
“哐啷~!”
一声铁盆击撞的刺耳声顿时回荡开来,只见长寿“砰~”的一声闷摔,人已爬在地上,猝然的摔倒疼的他眼前一黑,抽吸中差点背过气去。
只是此刻他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眼前的一幕骇的他几欲目裂。只见地上瘫躺着三人,全都双目圆睁间七窍流血而亡,似乎生前受到了极其恐怖之事。
“呃…呃…呃啊~”
长寿惊骇的想要大喊,可是因为太过恐惧致使他全身都在抽搐,一口气淹在喉咙间不上不下,哪里还叫的出来?!因此只见他喉咙鼓动着嘶喊但发出的却只是一阵断续的呼噜声,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般。
“呃啊…啊…啊啊~”
直过了数息,瞥的脸色紫红的他才终于缓过了那一口气,连滚带爬的乱喊着滚过那三人的尸体,冲扑着向驿站二楼爬去。
这驿站平日虽谈不上多么热闹但也算人声嘈杂,然而此刻却安静的有些死寂,除过长寿一个人嘶喊哀嚎的跌撞声之外,竟连牲畜的声息都不见一分。要知道驿站旅馆除了过往的旅客外还有许多的车马牲畜,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响动?!岂不透着诡异和古怪?!
原本长寿并不是个呆滞的人,不然他家公子这次出门也不会带上他了,可是此刻却是因为太过惊骇恐惧,一时心神大乱,对于这反常的一幕竟丝毫没有察觉,只一门心思的想着要找公子了。
“砰~”
来不及去顾平间日的规矩,长寿冲扑中猛的撞推开他口中公子所住的房门,整个人竟又“啪”的一下的滚爬在地上后翻滚了进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长寿今天滚爬的第几次了,可是他自己却好像毫无所觉,只是一个劲的往客房的床边扑爬过去,嘴里嘶喊着“公子,公子,救命~”
然而等他来到床前却才发现他的公子早已死去,其模样与外面的那几个伙计一样,怒目圆睁间七窍流血,满脸狰狞痛苦,说不出的恐怖。
“啊!?”
长寿咯噔一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撞的身后桌椅倾倒,一壶冷茶浇灌在头上,冷冷的打个激灵中说不出的骇然绝望,但也蓦然清醒许多,再想到先前驿站中的种种,他心头忽然生出个极其可怕的念头,难道除了自己都死了?!
一时间长寿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得魂不附体一面摇头告诉自己不可能一面却又明白只怕就是这样,不然自己如此大的动静,怎么没有一个人出声?!
瞬间长寿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蹿上脑门,说不出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