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玉浮山余辉如灿,花摇影动。
山脚下的小李庄,一户人家的小院中炊烟袅袅,一个跛腿的男人扛着锄头走到院中水缸旁,拿起水瓢喝了两口,一边用衣袖抹嘴,一边将锄头放在墙角。草屋里走出一位年轻且长相有些清秀的妇人,穿着极为朴素的灰色粗布衣衫,一手端着碗,一手抱着一个婴孩。看到男人,笑道:“回来了,洗把手,吃饭。”
男人走过去看了一眼女人怀中的婴孩,慈爱地笑笑,小声问:“睡着了?”。
“嗯”女人把碗轻轻地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抱着孩子摇了摇。“你先吃,我放下小宝就来。”
男人看着女人进了屋,满足地坐在桌旁,抽出腰间的布条来拍打着肩上的土。
一只鸽子从远处飞来,轻轻地停在门前的竹篱上,咕咕地叫着,四处张望。
男人身子一紧,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走到鸽子旁小心地从它的腿上拆下一个小纸卷,在将鸽子放回天空的同时,又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可疑之人出现,才迅速地走进屋内,并随手关上了门。
女人已经将孩子放在竹床上,见男人手中拿着的纸卷,也立刻严肃起来:“又有消息了?”
“是,不能吃饭了,我得马上去一趟。”男人一边愧疚地对女人说,一边戴上斗笠“今晚可能还会回来晚一些,你和孩子先睡,一定要插好门,注意安全。”
“好”似乎已经习惯了,女人虽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你也要小心些。我们等你回来。”说完走到灶台上拿了两个窝头小心地包起来,递给男人:“路上吃。”
看到女人脸上表现出与年龄极不相趁的成熟与隐忍,男人的心揪了一下,作为男人,他本该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哪怕并不富裕也该是安稳的生活,而他却让女人孩子跟他一起担惊受怕,过早地担负起本不该由她担负的重担。
他真的心疼她的女人。
“好,”怕带给女人不安,男人不舍的眼神一闪而过,他把女人揽在怀里,紧了紧,“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两年多了,他们住在这个小山村,表面是开荒种地的山民,实则是为山里的队伍送信的暗哨。
男人原也是山里隐藏的士兵,但三年前,因为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下来,断了腿,被派到山脚下的这个小山村独自生活,成为山里与外界联系的一个暗哨,也顺便打探一下山下的情况。
两年前他与村里的女人结识,女人的父亲,早年间也读过几天书,但因家境贫穷,不曾考过功名,后来以教教山里的孩子认两个字为生,但在两年前也因病去世了,身世也是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