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宫规,新小主们在进宫的第二天是要去坤宁宫向皇后和各宫娘娘请安的,只有请过安,新小主们才会被安排开始侍寝。
所以沈覃云卯时初便起床开始梳妆打扮。
小宫女翠柳拿着一套月牙白素锦衣衫,笑吟吟地对沈覃云说道:“小主,奴婢看您今日就穿这套罢,再梳个如意髻,配这支木兰玉簪,简单又大方,您看怎么样?”
另一个小宫女红杉也在一旁附和道:“小主,奴婢觉得别的新小主今儿定会装扮得华丽隆重,一会儿在坤宁宫便是百花争艳,若是小主穿这一身去方能显得与众不同,让人眼前一亮!”
沈覃云正在首饰盒中挑选着各种精致名贵的耳环,听到两人的话后手一顿,瞥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今日要是敢穿这身去给皇后请安,恐怕明儿个我就得搬去冷宫。”
翠柳和红杉听到沈覃云这样说被吓得立马跪道:“恕奴婢愚昧!”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可新人进宫乃是喜事,我要是穿成这样素净去坤宁宫,不是明晃晃地打皇后和后宫众人的脸吗?”
不理会两人愈发羞愧的神色,沈覃云继续说道:“这第一次请安,最重要的还是规规矩矩,横竖出头鸟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来做。”
翠柳和红杉赶忙连连应是。
沈覃云让两人起来,并吩咐绿葵去将她那件淡粉色水仙散花的长裙找出来。
“文竹,你来替我梳个流云髻,再把箱子里那对嵌着珍珠的步摇拿过来,我今日就用它了。”
“是,小主!”
待沈覃云梳妆完毕,便立即带上文竹与安德福一行人赶往坤宁宫。
此时景帝萧宜琛后宫的所有妃嫔也都陆续到了,并且按照位份依序坐下。
待到这次新进宫的八位宫嫔全部到齐之后,便有太监高喊道:
“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请安。”
沈覃云等人连忙跪道:“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身穿金色朝服,上绣凤凰于飞的图案,头戴紫金凤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高贵美丽却又不失亲切。
“众位妹妹请起!”
众人称谢起身,跟着又在太监的指引下向其他娘娘行礼。
待看到皇后左下方空出的一个位置,新人正疑惑这是哪位娘娘没来。
就听见皇后有些不悦地问道:“良妃今日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便有宫人来报,说是镜明宫的佩玉来替良妃娘娘告假,不巧良妃娘娘的小日子刚刚来了,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今日便不过来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听了倒也没生气,只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她身子不爽就好好歇着吧,反正今后大家有的是机会见面。”
说完又对沈覃云等人道:“既然这样,妹妹们便等来日再向良妃请安吧。”
景帝自登基后共进行过两次选秀,第一次是天佑二年由太后内定了几位官家女子,等到天佑六年时才是真正的大选,那次后宫一共进了十二位宫妃,再加上此次新进宫的嫔妃,算下来整个后宫的娘娘小主也有三十来位。
不过饶是这么多人,可高位娘娘却没几个,正三品以上的一宫主位也只有区区五人。
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便是从一品四妃之首的贤妃,以及同为四妃的良妃,然后是正二品的瑶妃,再就是蒋贵嫔和敏嫔。
今日到场的嫔妃除了沈覃云她们几个新人,其余都是贵人位份以上的嫔妃,还有些位份较低的小主除了侍寝第二日要来向皇后请安外,平日里是没有资格进坤宁宫请安的。
待见完礼后,众人依次坐下。
沈覃云此时也正暗暗打量着屋内众妃。
皇后杨氏乃是昔日景帝还为太子时的侧妃,当年便是名满京都的第一才女,膝下还育有皇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颇得景帝看重,所以她在后宫中威严甚高。
而皇后右下首坐着的便是二皇子生母贤妃,在这花团锦簇的一众美人里,她的容貌着实不怎么出挑。但架不住人家是刘太后的侄女,景帝的嫡亲表妹,在这后宫中当属皇后之下第一人。
贤妃对面坐着的就是那位大名鼎鼎宠冠六宫的瑶妃娘娘了。
只见瑶妃一身玫红色宫装,高高的朝天髻上一支并蒂海棠金簪华贵之极,精致的脸上只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整个人娇俏明艳不已。
瑶妃看着这些各有千秋的美人,朱唇微启:“各位新妹妹年纪小就是不一样,还真是个个人比花娇,连本宫看了都怜惜不已,也难怪皇上早早儿的就叫司寝房的人将妹妹们的牌子给制出来了呢!”
众人听闻皆不敢应声,只贤妃抿了口茶,悠悠地说道:
“妹妹这话是在酸我们还是酸新妹妹们呢?满宫里谁不知道凤鸾春恩车夜夜都停在你琳琅宫门前,司寝房的牌子都快成摆设了。”
瑶妃不甘示弱回呛道:
“妹妹不过是有幸入了皇上几分眼,所以才时常侍奉在旁罢了,哪比得上贤妃姐姐与皇上可是嫡亲的表兄妹,自小青梅竹马,皇上对姐姐你的情谊可不比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