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她跳开三丈外。
没入眼帘的是许未婉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即使人不熟,也让人看起来很安心。
长得面善不是没有好处。
叶燃声清了清嗓子,“有事?”
许未婉笑道:“有事,能否借一步说话?”
叶燃声说:“我叫叶燃声。”
许未婉歪着头,眉眼都弯起来,“刚刚听到了,很好听的名字。”
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许未婉的面容平静而淡定。
叶燃声稍稍松了口气,也有些失落的心绪蔓延在心底。
本来这场争执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就是叶燃声。
叶燃声跟着许未婉走了,剩下的人也没了再看热闹的兴致,就把那大汉从桌子上抬下来,看着他呼呼大睡像头死猪一样不见醒。
“姑娘,”身后的鼾声吵闹声远去,叶燃声眼神定定地凝视前方的身影,她的身材瘦小,许未婉站在她面前,影子几乎覆盖了她的全身。
“你找我?”
“我叫许未婉,唤我名讳便好。”许未婉说。
“许未婉?也是很好听的名字。”叶燃声一字一句地吐露。
她笑起来有些笨拙,但很真诚,不像是经过江湖世俗打磨过的人。
这样干净的气息,也让许未婉放下了戒备心,“找你来没其他意思,只是那把剑……”
她的眼神转移到飘雪剑上,此刻宝剑正被叶燃声紧紧抓在手中。
“还是低调点吧,江湖险恶,何况人心?若你师尊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
叶燃声不在乎地说,“她才不管我这个……”
“纵使师尊不管,弟子在外谋生,也该多注意些才是。”许未婉苦口婆心。
见叶燃声怔松不语,以为自己啰里啰嗦烦到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多出了个啰嗦的毛病,据万瑛说,她在山里的时候可是一个最为开明的掌门。
稍稍的担心下一瞬烟消云散,叶燃声充满担忧地问她:“许姐姐不喜欢我这样吗?”
“这……”许未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前这位小后生的思维跳跃幅度着实有点大。
她一个外门外派的人,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等等,她刚刚唤她什么?许姐姐?“你……”
“许姐姐不喜欢的话,那我以后改还不行吗?刚才那就是吓他们一吓,反正没人认得飘雪剑,又不会暴露师门。”
说完,又咧开嘴笑了,“我也会好好保护许姐姐的秘密,不会给别人说了去!”
许未婉一怔,下意识收紧了横在身前的绳索,她的身后还背着贴身佩刀,挽风。
这下她无比确定,这个叫叶燃声的后生从昨天就盯上她了。
“你昨晚……”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噤了声,犹豫着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叶燃声安静地等待着,好奇地眨着眼睛,就像是天空中闪亮的星星。
她从没有见过这般清澈的目光,心情被一种名为迷茫的东西填满,连带着那些细微的刻意的亲近,也变得无伤大雅起来。
“你昨晚也太高调了,这样走江湖容易被人打,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知道了。”叶燃声说,“那许姐姐昨夜到底将谁藏在了……”
话还未过半,展迟又折身而归,还给客栈掌柜客人一干人等带来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噩耗——城主遇刺、伤重不治。
经反复实地探查,刺客出城门却未过界碑,必藏于无问客栈中无疑。
所以,现在客栈里的每个人,都是嫌疑人。
话毕,展迟站在台阶上,来回扫视着众人的面孔表情,此时此刻的他仿佛执掌生死的判官,大家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他的花名册。
若运气好,抓着了刺客,客栈众人性命可保,若抓不到,只好破罐子破摔。
“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展迟提出要求,让柳飞絮为他腾出一个空屋子,用来作审问案情之用。
一听说这里每个人都要被提审,没当过犯人的客人们开始交头接耳,互相交流脱身之计。
“哐”的一声,展迟随手抄起一根木棍敲碎了安分摆放在一边的青花瓶。
这一举动惊惧了众人,大堂顿时鸦雀无声。
叶燃声本来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一群人耍猴戏,可展迟的行径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不想让你主子命丧黄泉,就下地狱找阎王去,在这里冲着老百姓耍什么威风!”
展迟指着叶燃声,气得声音颤抖:“你……等着,待会儿若答出了破绽,定要你好看!”
趁着局面喧闹,许未婉缓缓走出人群,躲去后厢房。
救人全凭一腔热血,可如今周酉死了,逃走的“刺客”还在她的房间中,清白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泡沫,随时都有可能被刺破。
“不是我!”话一问出口,宋子矜便急忙否认。
“我要是刺客,早就趁着天黑逃出城了,何必在未婉姐这里久留至此,等着他们来抓人呢?”
许未婉疑问不减,“昨晚你在周府,都做了些什么?”
宋子矜回忆些许,昨夜在周府,除了她自作主张偷偷混进去又逃出来之外,确实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
“我记得,先是循着小侍见到了周家夫人,又悄悄跟着周夫人去周酉书房送茶点,周酉好像有客人在招待,先是将周夫人打发走,后又让人去守门,我只好在书房外一处假山后面猫着。”
“可还没等周酉出门,书房里就传来打斗的声音,院子里忽然进来好些卫兵,我无路可退,就只好趁乱装作府中侍女逃走,谁知被那些人发现了……”
说完,仿佛害怕许未婉不相信,又补充强调了一句,“未婉姐,我真的没有杀周酉,你相信我!”
许未婉没有直接作回应,而是反问道:“你确实听见了房内有打斗声?”
“确确实实,亲耳听到!一开始只是吵闹,有人说话大声些,接着便打起来。”
当时在紧张的情况下没有太过在意,这样一回想,那刺客的嫌疑应当在别人身上。
许未婉又问:“周府卫兵有没有看到你的正脸?”
“应当是看到了的,我逃走的时候,和领头的打了照面。”
宋子矜想想就后怕,背后冒出一股又一股的冷汗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如何勇气十足单枪匹马就敢进那龙潭虎穴。
许未婉沉默良久,麻烦的事就在于此,不管宋子矜到底是不是刺客,周府的人就是认定了她是刺客。
而那天在书房里的人,她们又没有神通广大的能力,凭空变出一个嫌疑人出来。
“那么就不能露面了。”许未婉道。
“卫兵先是审人,审人不成还要搜人,近日要出城怕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