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半夜，还未燃烬的木柴时不时发出声响，跳跃的火光将两道人影倒映在石壁上。

林霜筱是在半夜醒来的，当时李道尘正靠着石壁闭目养神，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估摸着应该在穿衣物。一直到声音消失了许久，他才敢睁开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林霜筱并没有如师尊书中写的那样，这让他准备好了的说辞也都埋在了心里。

林霜筱只是坐在火堆旁，蜷缩着身体，埋着头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她的声音才从火焰的另一头传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把我送到无回谷，拜入了谷主门下，成为无回谷的亲传弟子……”

“婆婆是无回谷的三长老，因为师尊长年闭关的原因，我的修行基本上都是她在教导……”

“她也算是我的半个师尊，但却没有师尊那么的严厉。而是把我当做她的孙女，悉心教养……”

“我的天赋很好，超越谷中一代同龄人，每一次的突破，都会让她开心许久……”

“这次，我从无回谷回家探亲，不曾想半路遭遇了埋伏，受了重伤……”

“我以隐秘的手段传讯回谷，结果石沉大海，警觉性让我不敢回走，冥冥中就到了这里……”

“我怀疑无回谷里出了叛徒，里应外合只把消息传给了婆婆……”

“是我害了她……”

李道尘透过火光望去，她苍白的脸上总算有点血色，略显空洞的眼神有些茫然无助，情绪非常低落。

从一个天骄之女到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这并不是你的本意。”

“不是吗？”

“伤害金花婆婆的人不是你，是那群暗算你的人，是那个虚伪的赤龙道人，是那个出卖你们的叛徒。”

“你也是一个受害者，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你应该振作起来，找出幕后黑手，戳破他们的阴谋。”

“虽然师尊的日记有些不靠谱，但是上面总会有那么一些话，发人深省。”

“事情的本意有时并非如此，迫害者们往往会将矛盾转移给受害者，操纵他们的情感，令他们产生错误的认知，落入无限自责的深渊，从而掩盖事情的真相。”

许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林霜筱缓缓将头抬起，盯着他的脸噗嗤一笑。

顶着一双被师兄拳头留下的熊猫眼，头发脏乱的李道尘，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撇过头去，他继续道：“我想这件事应该计划了很久，而你的身份只是一个导火索。”

“当下首要任务应该是把伤养好，再想办法顺藤摸瓜。”

“如果你需要帮手的话，我想我能提供一些帮助。”

林霜筱霜筱闻言，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你我无亲无故，你难道不怪我将敌人引来，害你踏进了这个漩涡？”

“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的。”

李道尘摇了摇头，正色道：“大丈夫生于天地，应当仗剑义天下。”

林霜筱声音平静下来：“我认为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李道尘解释：“我不反对你这么认为，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李道尘打趣道：“作为本公子的侍女，我想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侍女？”

“给你上药的时候，让小爷的眼睛不干净了，所以我在契约上，添上了‘我林霜筱自愿为李道尘服侍一年’这一条。”

“趁人之危就是你口中的仗义吗？”

“师尊说做人要有底线，底线的标准在于你面对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而对于你，我选择拥有灵活的底线。”

“你个淫贼！”

“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