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滚开!”她蜷缩着,抓着被子,抱着膝盖,眼泪肆意地流着,委屈极了,“你也要和其他人一样,要来虐待我吗?你杀了我吧,省得我受折磨。我生来就是战争孤儿,刚出生就被抓去当奴隶,整天受着虐待,只有被他们用鞭子抽打,不给饭吃…我受够了,我…我…嗯呜…不想活了。我从小就受虐待,生来就受苦难,还要被卖去当奴隶…我…我不要当奴隶。反正我已经被虐待得毁容了,也伤势严重活不久了…”
她的悲伤像是洪水决堤,将自己淹没。
我缓缓靠近她,她抓住了我的左手,侧着身子跪在床上,依偎在我的怀里,发泄似地咬在我的手臂上,在靠近手腕的位置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这道伤痕,就像是我在宫廷被其他贵族虐待的时候留下的伤痕,就像是那些在我胸膛、腹部、背部和其他位置的伤痕一样,没有痊愈,一直留了下来。
她咬得很重,想要发泄将她淹没的痛苦。
我对她说:“坚强和勇敢都是恶毒的东西,用卑鄙的赞美来诱惑人们忍受苦难。谴责逃避是在谴责不愿受苦、不愿受压迫,反对受苦和压迫都是光荣的事情。你可以软弱一些,有什么不幸我来替你负担。”
我说完以后,我们都沉默下来,她稳稳地抓着我的手臂,依旧咬着,却不再用力,依偎在我的怀里。她停下哭泣以后抬眼看向我。
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视。
“我的伤势很严重,已经快死了。哪怕我被救活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毁容了,容貌丑陋,而且我没有实力,我很没用,还不服从管教,所以经常被奴隶商人虐待。”她这么说。
我说:“没关系,我会救好你。”
“你…那里流血了。”她指着我的额头,那儿刚被被子砸伤。
我用治愈能力,掌心释放柔和的光芒,很快伤口就痊愈了。
我把放在一边桌子上托盘端了过来,她靠着坐着,我给她盖好被子。
“来,先吃点儿东西。”我给她喂肉粥。
她微微地低头,安静而乖巧地张开嘴唇。
当她吃完肉粥以后,我给她擦嘴,她的视线看向我,眼眸仍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我给你疗伤。”我伸手,一团柔和的白光芒笼罩,恢复她的生命力。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我起身,拿起托盘收拾起来,对她说:“热水和新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浴室在靠近后院的位置。你可以先去沐浴。”我转身端着托盘离开了。
当她沐浴完毕,换上一袭优雅的月白色裙子。
“我不好看,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她低头说道。
我说:“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先回到房间里好好躺着休息吧。”
“嗯。”她点点头,回到卧室。她很乖巧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把脸扭过去,透过了掀开素雅没有花纹图案窗帘的玻璃窗,视线望着外面的小院和将近暮色的时辰。
我问:“让我试试给你治愈,可以吗?”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更加把脸朝向我的另一边,视线看着窗外。
我从指尖释放莹润如玉的光,渐渐浓郁起来但是不刺眼。
“你的容貌已经修复好了。”我挥了挥手,一面水镜浮现在她的正前方。
她先是瞥了两眼,再慢慢地移过头来,呆呆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貌,抬起右手轻触着自己的容貌。
“比我以前好看很多。”她说。
“嗯,其他的伤,我也会给你治愈的。你的身子还比较虚弱,要少吃多餐,慢慢补回来。”我说,“你先好好躺下休息。”
“嗯。”她很乖巧地躺好,我替她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黄昏时分,我坐在小院的樱花树下,浅浅的月色挂在天际,像是指甲划在肌肤上一样。
她也来到小院,倚在檐下的柱子旁,然后向我走了过来。
她问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回答道:“阿念。”
我不想谈起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姓氏,所以不说自己的名字是令狐念。
“哦。”她有些落寞地说,“我没有名字。”
“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可以吗?”
她抬眼看向我,说:“可以。”
晚风吹起,我的樱花树的清冷淡粉色花瓣飘落回旋,纷纷落下。
“花千树。”我想起来自己前世的时候读到过的一句诗词,东风夜放花千树。
“花千树…”她重复了一遍,看着樱花树下的我,缓缓走来,温柔地说道,“我有名字了。”
我们一起坐在月色下的樱花树旁,我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把“花千树”三个字写在地上。
“你的名字这么写。”
她很认真地看着我,然后问:“你的名字呢?”
我把“阿念”两个字写在她的名字的右边,告诉她:“这是我的名字。”
她很认真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名字,满足地笑着,喃喃道:“阿念…花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