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屋内的黑暗被驱散,亮如白昼。
刘贵身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随之一起腐烂的,是他的皮肤,血肉,白森森的骨架暴露在空气中,密密麻麻的蛆虫在腹腔内蛹动。
刘贵从恍惚中醒来。
“原来.....”他喃喃道:“我已经死了吗。”
灰暗干瘪的眸子茫然张望,看到地上的头颅,忽的流出两行黑色血泪。
“我的芸儿,死的好惨啊!”
陈安心头堵得发慌,想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
节哀顺变?
人死不能复生?
狗屁。
道人不是个耍嘴皮子的人,这地上的人头便是见证。
此事还要从头讲起。
……………
“什么,刘大叔家里闹鬼?”
“千真万确,那铺子每天夜里都有响动,还有灯光,不是闹鬼又是什么,不过老刘父女死的这么惨,冤魂不散也是正常。”
“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呐,就是前几天的事,老刘的刚出阁的闺女上吊死了,听说是不守妇道,天杀的,街坊邻居住着,打小看那闺女长大,哪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老刘上门理论,竟然也被活活打死了。”
“没人报官吗?”
“嗐,宋家大门大户,谁敢出这个头,再说了,万一真是那丫头不守妇道在先呢,老刘.........哎,我话还没说完,你去哪啊。”
是夜。
宋宅后院,厢房内。
几人围坐在桌子前,推杯换盏。
光头壮汉端起酒碗,大刺刺道:“宋老爷,宋公子,我牛二别的没有,凭的就是这膀子力气,以后你们使银子,我使拳头,除了衙门,整个洛水县都可以横着走。”
“好说,好说。”
宋有福五十多岁,长的不高微微发胖,一副寻常的富家翁模样。
他嘴上敷衍着,眼底却满是鄙夷,要不是这莽汉当真有几分勇武,也不犯不着与他打交道,坏了名声。
旁边的宋公子书生打扮,模样还算端正,但言行举止却颇为孟浪。
只见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嘿嘿笑道:“衙门算什么,我们有三老爷撑腰,谁敢治我们罪?”
“休要胡说!”宋有福一拍桌子,震的碗筷乱蹦。
“本来就是嘛。”宋有才明显有了醉意,又嘟囔了几句,“刘贵那老东西还敢找上门来,死了也是活该,扔在大街上,哪个敢给他出头?”
“不过,刘贵蠢笨,女儿倒是生的俊俏,本来等伺候完三老爷,我还能享受享受,没想到她性子这般咧,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我先.......”
“你先什么。”宋有福冷哼一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娶一门亲事,不然等三老爷来了见不到新娘,咱们家可就完了,我看赵铁匠的闺女就不错。”
“还有,让你娘多跟街坊邻居走动走动,别吝啬那点银子,我宋家的名声可不能臭了。”
宋有福还待细说,前院有狗叫声响起,继而一片嘈杂。
“老爷!”
很快,有一名家丁匆匆跑来。
“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他。”
“呔!”眼见又有露脸的机会,牛二大喝一声,将碗底残酒饮尽。
“前面带路,洒家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来送死!”
牛二迈着四方步,留下一个雄赳赳的背影,只剩宋家两父子面面相觑。
宋有福右眼皮跳个不停,心底没来由的有些发慌。
“没事,兴许是那刘贵的穷亲戚,再不济,花点银子也就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