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七,你怎么在这?”
“此事说来话长。”崔七凑上前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道长你,怎么也来酒楼。”
“怎么,谁说道士就不能喝酒了。”
“还喝什么酒。”崔七说着一把捉住陈安的衣袖,“我给道长引见引见,山珍海味管够吃。”
竟不由分说,拉着陈安便往楼上走。
“原来是徐爷的朋友,快里边请。”
伙计的态度也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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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二楼,陈安才知道崔七嘴里的徐爷是何方神圣。
洛水县百业兴盛,便催生出了【子钱家】这一行业,也就是所谓的高利贷,跟前世所不同的,是大虞的高利贷并不违法。
而这位徐爷,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人送混号徐老饕,而此人竟以此洋洋得意,看见其贪婪之甚。
“原来是玄阳道长,久仰大名,快快上座。”
无论是陈安还是清风观,都不是徐老饕这类人能攀扯上的,急忙让开座位。
就连崔七都被高看了一眼,从散座挪到了主桌上。
看着崔七殷切的模样,陈安哪里还不明白这小子的意图,狐假虎威借他的势罢了。
主要是这家伙看似不着调,实则心地不坏,这也是陈安没有拂袖而去的原因。
就当是应付几个泼皮无赖,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很快,陈安就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推脱几句便起身离开。
“道长留步。”崔七从后面追上来,嘿嘿笑着:“多谢,多谢。”
“小事而已,倒是你,少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惹出事来,可没人保你。”
“这我明白,可初来乍到,总得混口饭吃。”崔七挠了挠头,“这不,徐爷一高兴,赏下几个活,其中有个姓李的人家,听说死了儿子,徐爷怕坏了帐,让我赶紧把钱讨回来。”
说着崔七又面露苦色,“人家头七还没过呢,我就上门要账,弄不好就得让人.......”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陈安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哪个李家?”
“我想想。”崔七一拍脑门,“对了,是家猎户出身,住在昌平坊,死的人叫李山。”
陈安听的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最后脸色难看的要滴下水来。
“我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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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钱洒落一地,院门上白幔飘扬,空气中弥漫着哀伤的气息。
“这家欠你们多少银子,我付了。”
崔七此时哪里还不明白,一拍胸部,“既然是道长的朋友,那这钱就包我身上,一笔勾销了。”
说完识相的抱拳离去。
陈安点点头,此时他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情与他多做攀扯。
走进院内,只见四周悬挂着白幔,再往里没多远便是灵堂,主位上摆着逝者的灵位,棺椁前的火盆中纸钱还未烧净,升起屡屡青烟。
一位身穿素衣的老妇人倚靠在棺椁上,即使睡了过去,手里的纸钱仍死死攥着没有松开。
“婶子。”陈安轻唤一声。
老夫人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待看清来人后,急忙挣扎着起身,但因为长时间的跪坐,腿脚酸麻,险些摔倒。
陈安急忙上前搀扶。
“婶子,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