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晨阳光照入的办公室,空气中飘荡着尘灰。
沈铭睡眼惺忪,咳嗽了两声,那些下属已经在门口站侯多时了。
但没人去打搅他的美梦。
“西葫芦!看老板!”
西葫芦捏着一旁壮汉的脸,他却未做抵抗,他背着一个纹绣着火焰的皮包。
看到沈铭醒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根卷烟,一眼看去就是用樟树皮和麦草卷的。
“抽烟?”
沈铭伸了伸懒腰,从他手中接过卷烟,掏出腰间的左轮,上头还带着插槽。
齿轮转动带出火花,他打开窗户,对着外面的石头开了一枪,正中靶心。
带出的火花点燃了煤油,喷射而起的火焰点燃了卷烟。
这让壮汉多瞥了两眼。
“倒是个显摆的小子。”
略像旧时代的西部枪手。
“硝石-彼得留夫。”
“斯科特-布伦德。”
两人握了握手,硝石手上老茧磨的沈铭手心有些瘙痒。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拉琴的,拉的不错。”
沈铭还记得昨天看的那场被喊做‘电影’的演出。
真是被尼米亚那家伙耍了一道。
“我是业余的,这个小孩是个小提琴手。”
沈铭顺着手指看到一个黄发男孩,正在保养琴弦,他的小提琴有些掉色,男孩留着寸头,他的眼睛是湖蓝色,对着沈铭的招呼不作回答。
“你是水包?”
沈铭又问道。
“新老板,哑巴水包!”
西葫芦猛的跳到他面前,揉捏着男孩的脸蛋。
“西葫芦~”
“你别看她这样,其实她有副好嗓子。”
硝石的目光里有些情感不被说出。
让沈铭觉得有些意思。
剥皮厅对外称作歌舞厅的,至少战前是这样的。
以前可是叫做“西尔贡戈尔斯克大剧院的”的好地方。
每到周末,剥皮厅会开放进入,让那些有些余钱的,自诩上流的人们享受片刻。
“硝石..”
“叫我彼得留夫吧。”
彼得留夫掐灭烟头,他从背包里掏出手风琴,嘴上哼着调子。
“这不是那些人能听到的东西,斯科特。”
“我只会玩枪。”
沈铭转着手中的左轮,以前他也是这样在家里坐着,转只笔看着电视节目。
这也算是回忆过往了,这个世界真像他那边儿,可惜被核爆毁了。
一旁的水包突然活跃了起来,和西葫芦一样满怀期待的看着彼得留夫。
这个男人坐正身子,他眼神看着很冷,摩挲琴键的时候又显得温柔。
男声铿锵有力,从“朋友”开场的浑厚嗓音混夹着琴键的敲击声。
小提琴婉转哀愁,男孩的眼睛里却满是期盼,看着窗外阳光慢慢晃动身子。
清脆,有些童稚的女声,坚定而又自信的眼神,这首歌结束于“别为我的死而哭泣。”
“十多年前也有个东方客。”
沈铭有些好奇,脸夫人也提及过她十数年没见过的东方客。
他似乎在这很重要,可惜现在是他们的回忆了。
也不必问他的结果,真是不幸的家伙。
“该聊聊正事了,先和我说说你们各自都负责什么地方。”
沈铭又顿了顿;
“总不能都是艺术家吧?”
彼得留夫装好手风琴,搀扶着水包,这孩子不仅是个哑巴,腿脚看着也不利索。
“西葫芦,我是西葫芦!wo!”
“她是管田地的,水包是个小医生,我们走边上去谈。”
彼得留夫揉了揉两人脑袋,关上门盖上门帘。
“你还挺细心,彼得留夫。”
“就算是脸夫人也见不得所有人都暮气沉沉的。”
彼得留夫又点了一根烟,沈铭婉拒。
“虽然这不是好地方,至少我们没让孩子见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