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林见张贵芳气撒得差不多了，劝慰道：“他是个莽子，你打也打过了，就算了嘛，他以后肯定不敢乱说什么了。”

张贵芳走了，杨福林和大智坐在院墙角，都沉默着。

“莽娃，你真的看见他俩了？”杨福林突然问道。

大智点点头。

“这娘们真能装。”

又是一阵沉默。

杨福林突然想起了什么，“莽娃，之前来的那个姑娘，你为什么老是盯着人家看呐？”

“她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想看。”大智抬起头来说道。

“是好看，但不是你够得着的，就别想了。”

“我晓得。”大智的头又垂了下去，他虽然还不知道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但对人分三六九等的观念早已了然于胸。

“你爸在的话，还能勉强凑合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就你现在的条件，怕是没有哪家愿意把姑娘交给你。”杨福林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这样倒也好，你只需填饱你的肚子，活到哪算哪。你看我和老婆子，大半辈子都是在为家庭为孩子忙活，临到老了，老婆子还要远走他乡继续去照顾孙子，而我，又活成了光杆司令，嘿！要说哪种生活比较好，我看哪，各有各的苦，没法比。”他越说越伤感。

“那你咋不跟着进城去享福？”大智好奇地问。

“莽娃，你以为那是去享福？”杨福林反问道，见大智没做声，他接着说道：“我进城就像是敞放的牛儿突然进了圈，不适应得很，再说，在城里生活，样样都得花钱，多一个人就要多一笔开支，海水经不起瓢舀啊。”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杨福林觉得应该再给大智一些忠告，便开口道：“莽娃，别去招惹女人，尤其是那些漂亮女人，你不是她们的对手。”

大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大概是莽人有莽福，大智地里的庄稼往往比其他人的庄稼长势要好，人们从他的地边过，都会忍不住顺手牵羊，等收割的时候，地边就只剩下空壳或者枯草了，要是换作其它田地，它的女主人早就把贼人的祖宗十八代翻出来了，当然，其他田地被偷的概率小之又小。

但大智不一样，他没脾气，也没人撑腰，就算他就在面前，仍旧有不少人能够心安理得地顺走地边的庄稼，大智倒也无所谓，从来不会因为地边的庄稼丢了找人算账或是生闷气，丢了就丢了呗。

不过，自从那个人来了之后，人们就不敢偷大智的庄稼了，更没人敢扇大智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