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已经摸到了工程塑料制成的把手,恍惚之间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摸到了扳机。
可是那个愚蠢的人却好死不死扑上去夺枪,与他扭打在一起。
如果那个人选择直接一脚踩在他的手上或是将手枪踢开,也许那个人会获得完胜。以他虚弱的状态和反复受创的手腕是绝对抢不过这么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
随着一声爆裂的闷响传荡在楼梯间中。那人缓缓倒下,殷红的鲜血随着流淌的雨水一同从那人的身下扩散开来,顺着楼梯一路而下。
他将手指摁在那人的右手手腕上,微弱但是稳定的脉搏证明此人还活着。他又用力扒开那人的眼皮,瞳孔也尚未扩散。
这个人还没死,但是以这个失血速度如果把这个人丢在这里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在一两个小时后死于失血过多。虽然他并不想拯救这个图谋不轨的人,这一枪也不一定可以让这个人彻底失去威胁。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某一刻突然跃起给他一个“惊喜”呢?但是他如果死了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先不说因为故意杀人或者过失杀人被丢进监狱或是少管所的风险。就算在最好的结果中,自己成功洗脱嫌疑,被判处正当防卫当庭无罪释放,那也会是噩梦一般的几个月。而且要面对无穷无尽的审讯,又会引出没完没了的头疼事。自己还差两三个月才到法定的成年年龄,到时候警方和检方必定会去找他那“监护人”,但是他们什么都不会找到。因为写在户口本上和民政局登记那个人就像是缅因州的彼得·斯蒂芬(笔者注:《肖申克的救赎》中安迪通过但是缅因州社保系统存在的漏洞虚构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用来处理监狱里赚的黑钱),是他几年前通过种种机缘巧合虚构了一个不存在“监护人”。至于他真正的父母,他自己也没见过。
总之,这个人暂时不能死。
他费尽全力把那个壮汉翻了过来,扒开已经有些变形的战术面具,这是一张比较典型的日耳曼人的脸型。他留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夹杂着少许面包屑的络腮胡子,体型大的像是一头巨大的棕熊。
以他现在的状况想要拖动这么一个至少有九十公斤的壮汉是完全不可能的,若是将这个人推下楼梯他没有把握这个人不会死于脑震荡或是其他什么意外。
只能现在先把这人丢在这里,自己想办法去搞一些医疗用品。
他有仔细的搜索了这个壮汉身上所有可以被称之为“武器的东西”,甚至包括他的水壶和变形的战术面具。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简单的在弹孔周围坐了下包扎。
他提着打开保险的格洛克,如果刚才的打斗引来了这个人的其他同伙,他不准备坐以待毙。
暴雨依然在倾注在窗口,于是继续混着鲜血向下流动。
他急急忙忙走到楼下,向下也是一层层的病房,几乎什么也没有。最后他总共在楼梯口附近的护士站杂乱的储物柜中找到了几袋已经开封的纱布,这玩意在平时是完全没法用,但是现在只有这么点东西可用了。
他提这几个纱布袋子急急忙忙的顺着楼梯间向上跑去,血红的雨水还在顺流而下。
他看了看墙上的数字,再上一层就可以到达那个人的位置。
可是在他爬上楼梯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个已经昏迷的人,而是一个熟悉的东西。
一双赤金色的瞳孔直直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