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邵晨做着装卸工的活计，依靠强健的体魄赚取收入。

疲惫之余，他每天下班后，会选择吃点肉、喝点酒。

睡前则独行在租屋旁的小河边，光着脚踏水放松。

晚风微凉，浅溪荡漾。

邹邵晨踩上河床，享受着鹅卵石带来的天然按摩。

他舒服伸着懒腰，抬头所见，是双月明亮。

“风很好，月色也很好。”

邹邵晨憨憨笑着。

自己没什么文化，讲不出许多词汇，总之意思到了就好。

如此想着，悠哉逍遥。

没有房贷车贷，生活压力仅限于工作时的辛劳。

父母那边也有农田耕种，每个月不需要寄回去太多。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邹邵晨喜欢稳定的生活，只是年纪不断增长，卖力气赚钱的工作终有一天要吃不消。

“如果我能「像」它一样就好了。”

凝视着天穹上的双月，记得刷抖音时看过科普来着。

那两颗月亮，已经环绕地球超过「四十二亿年」的时光，比一切生命都更要古老。

它们「存在于那里」，一直「稳定」，一直「不变」……

不变……？

忽然，一个奇怪的思绪在脑中闪过。

偶尔，邹邵晨会胡思乱想，会思考那些生活之外的虚无。

宇宙啊，生命啊，意义啊，之类的。

今次，则指向了星空，指向了「双月」之上。

月亮……，为什么变成了「两颗」呢？

难道不是，只有……，「一颗」来着？

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记忆」撬动。

邹邵晨僵僵站在河床上，仿佛脑中一切都被搅成了浆糊。

「矛盾」和「错误」，将「常识」与「记忆」混淆。

那「第二颗月亮」，究竟是……

晚风微凉，才没过脚面的浅溪温暖流淌。

邹邵晨目光所见，那本不该存在的第二颗月亮。

此刻正缓缓睁开眼眸，向着自己，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眼…睛……？”

没有惊惧，也没有迷茫。

邹邵晨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

眼前所见，月光大亮。

那颗「眼球」降落下来，遮挡了整个天空。

它安静来到邹邵晨的头顶，来到了这个「重拾记忆」的人类头上。

「答案」和「真相」随之穿透大脑。

装卸工仰面倒了下去，躺在了才刚淹没过耳畔的河床上。

双月如常，亘古不变。

——

次日，警察和救护车抵达现场。

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二十九岁的装卸工。

死因初步推测，是醉酒后的溺亡。

“喝多了还来河边溜达，真是不要命。”

小警员碎念着吐槽，入职不久的他被领导要求搬运尸体，不情愿三个字写满在脸上。

“水很浅呢，而且死者仰躺，怎么看都不像是溺亡。”

林墨站在旁边，自言自语着开口。

小警员看到同期的师妹过来，立刻脸红着逞强：

“估计是被拾荒者摸了，拿走了随身财物，林妹妹，你看——

“死者口鼻内有明显的蕈形泡沫，嘴角还残留着泥沙，是典型的溺水死亡特征。”

林墨似懂非懂着点头，她抬起手，屏蔽了所有人的视听感觉之后，将纪事录展开吟唱。

超凡力量无声检索，属于邹邵晨的信息呈现播放。

“原来如此，施术者将物质世界进行了「修正」，所以才有泡沫和泥沙。”

在黄金树的加持下，林墨仍旧看到那些溺亡的特征，不过却也成功捕捉到了超凡的影响。

“林妹妹，你说啥呢？”

“没什么，我去那边了，你继续忙。”

林墨没有继续和小警员说话，她迈出脚步，来到死者躺过的浅溪之上。

「友善光环」的力量，可以将「施术者的概念」扭曲。

在不同的人眼中，自己的身份皆不相同。

而杀死邹邵晨的家伙。

手段明显更高。

「祂」甚至能将物质世界一并影响，位阶保底与诸神相当。

“会有这么闲的神明，专门来杀一个普通人吗？”

林墨脑袋里第一个想到奈亚拉托提普。

不过这次的事件没有任何恶意与嘲弄，显然不是出自奈亚之手。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吟唱声古老，纪事录再次翻展。

林墨没有听到龙吟声响彻云霄，也不见君临天下的至尊气场。

可纪事录内花叶摇晃，却依旧无法重现昨夜的影像。

“检索到的只有「空白」，此地发生的一切都被隐去了，对方也持有黄金树的法则吗？”

林墨疑惑着思考。

巴别塔内存在「外人」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不是什么管理很严的组织，渗透进来什么，都不好说。

任何梦者只要愿意每月上交一则超凡故事，海伦向来是来者不拒的，纪事录人手一本的送。

林墨看向远处的担架，看向已被搬上警车的人类遗体。

「放弃调查」的想法在瞬间被「怜悯」抹去。

“总不能让你枉死。”

林墨迈出脚步，既然偷懒的常规手段无法调查，那便换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