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天尊！”张洞虚高声回道，“传闻九龙寺乃是千年古刹，寺中藏有上古龙蛋九颗，不知小道能否有幸得见？”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既是传闻，难免虚妄，”悟道虽心中忐忑，但仍古井无波，淡淡开口，“世人都传我九龙寺有上古龙蛋九枚，不过是一笑谈尔。道长睿智豁达，想必也不会落了如此俗套吧？”

“大师此言差矣！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九龙寺若无上古龙蛋，又岂会取名九龙寺？”张洞虚竟是不依不饶，甩了甩袍袖道，“想必定是大师不肯让小道观瞻，这才刻意说谎吧？”

悟道微微摇头，双掌合十道：“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就知道大师你会如此回复。”张洞虚冷笑，“无言以对便会以佛经来搪塞，真乃是自欺欺人！”

悟道眸光微寒，斩钉截铁道：“我寺中没有龙蛋，道长你还请好自为之！”

张洞虚垂下眼睑，背着手徘徊两步，忽地凝住身形，目光犀利：“什么狗屁的千年古刹，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我看这九龙寺，还是趁早解散了吧！”

此言一出，人群大哗，群僧各个神情激荡，面露不满。成君诺朗声道：“张洞虚道长，你若是来北州游山玩水，切磋武技，我们举双手欢迎。但若是来这里砸场子，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真当我们北州无人了吗？”

另一边的铁中杰怒道：“老哥哥你跟个牛鼻子废什么话，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鸟！今晚我毙了他！”

张洞虚口诵道号，依旧波澜不惊：“贫道孤身来到九龙寺，就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龙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是住持竟是如此不通情理。既如此，小道就跟你们讲讲，你这九龙寺到底还有没有存留下去的意义！”

妙庆与悟道、悟禅三位老僧眼睛睁得巨大，这张洞虚既敢口出狂言，必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只听张洞虚单手负在背后，一手捋着胡须，慢吞吞道：“看你们一个个脑满肠肥油光满面，还不是那些善良香客的供奉？你们只知道食人骨髓，可知道外面世界，贫苦百姓是如何过活的？”

群僧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张洞虚语出惊人，开口便直击要害。僧人们不做工不赚钱，日常补给自然是多半依靠香客布施，一句食人骨髓，就将全寺僧人贬做蛆虫一般。但张洞虚偏偏所言非虚，虽诡异刁钻，却又无可辩驳。

缄默须臾，悟禅口诵佛号，打破僵局：“道长您所言不假，但却又有失偏颇。僧人虽不劳作，但也会自给自足，即便是没有施主香客的布施，也能养活自己。更何况布施一事古来有之，已是常态。并非我九龙寺个例和首创。因此道长的话，老衲并不认同。”

顿了顿，又道：“道长若是切磋修禅之法，我寺欢迎，自会备下斋饭盛情款待。若是执意寻仇结怨，我九龙寺见招拆招就是了。”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暗暗点头，心道这老和尚一番话无懈可击，绵里藏针，刚柔并蓄，着实让人钦佩。

张洞虚讨了个无趣，却仍不知进退，凛然说道：“世人都知老子化胡为佛，没我道家哪来的你佛门弟子？如今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跟小道讲什么见招拆招——既如此，小道这里有几个疑问，还请大师解惑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