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把东西都送完后。

陈陌和反抗军道别。

其他人都骑上了马，往远处慢慢驰去，只有庄凌云留了下来，要最后跟陈陌说几句话。

“有了你提供的这些装备，可以大大加快我们推翻城主统治的进度。”

“嗯。”

“或许……下次血月夜结束后，我们就会动手。”

“？？？”

陈陌一惊：“……下次血月夜？这么急？”

“因为是个好机会。”庄凌云道：“净空法师失去了得力副官之一，实力大减。时间拖长了，如果让他再找到一个副官顶替上来，就更不好办。”

陈陌沉默了一下：“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血月夜结束之后？”

庄凌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远处。

他轻叹一声，才开口：

“因为……每次血月夜结束后，城主府都会损失不少士兵，是他们实力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最混乱的时候。”

“……”

这点陈陌当然知道。

之前他就听简墨庸提到过，每次血月降临之夜，都是现任城主净空法师获取魂珠的大好时机。

他自己不动手，只让手下去杀怪，搜集低星魂珠，靠着掌握魂珠合成材料，坐享其成。

净空法师手下的士兵，有一大部分，是新抓来的平民百姓。

可能刚刚训练了不到一个月，就在下次血月夜中，派出去和怪物厮杀了。

完全就是拿新兵的人命在填，无数条人命换取一颗魂珠。

而选择在血月夜结束之后动手……就意味着，庄凌云放弃了这部分新兵的生命。

庄凌云显然读懂了陈陌的沉默。

他平静开口：“有时候，想要达成更远大的目标，眼前的牺牲是避不可免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

“每次血月夜结束后，对于广大平民来说，都是既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又有压抑着愤怒和痛苦。”

“因为可能他们刚刚失去了亲人，还要担心城卫军抓他们充军。这种时候，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点燃成熊熊烈火。”

“我需要民众们愤怒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只能从最绝望的时刻中获取。”

“虽然坦白这点，会显得我有些冷血……可是为了营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我只能选择这么做。”

陈陌怔然。

他没想到庄凌云会如此坦诚地说出来这一切。

试着想了一下，就算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他也不会想出更好的方案。

成大事者，必将踩着尸山血海……

“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个局外人。”

“是帮助了我们很多的朋友！”庄凌云笑道，特意加重了朋友这两个字：“没有你杀掉胡痴以及那么多一品队长，也不会创造出这么好的决战时机。”

他语气悠悠：“而且……我也不是想要跟你解释……只是忽然就把一切给说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想找一个朋友倾诉吧。总而言之，谢谢你，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陈陌不置可否。

“再见，朋友。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的话。”庄凌云微笑。

“再见。”

庄凌云纵马远去。

直到庄凌云以及反抗军成员们的身影都消失不见，马蹄声也听不见了，陈陌才动了一下。

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竟有一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