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若不答,却反问道:“身在庇护之所,不好吗?”
侍清城却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南宫若勃然大怒,手中棋子重重掼在石桌上,道:“侍清城你太过分了,大摇大摆来到我家,进我的园子,弄我的鸟,还威胁我,我南宫家招你惹你了?想骑到我头上拉屎不成?”
侍清城摊了摊手道:“南宫兄误会了,我亲身前来南宫家,完全没有恶意,恰恰相反,是持有充分善意的。”
南宫若本就是老狐狸一只,他眯眼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如今的侍清城与他数十年前相见时相比,气度神韵有了极大的变化,对方如今是何境界,他不能确定,也不愿去想。
他心中戒备,口中仍是一副无遮拦的语气:“有话说有屁放。”
侍清城毫不介意,和气道:“大厦之将倾,之后便可拆旧换新,未尝不是好事。”
南宫若十分警觉:“只是不知道侍兄要拆的是哪一座大厦?”
“大厦来轮不到我侍清城来拆,我要动的,不过是一根小小的房梁。”
说完这句,侍清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喧静不由居远近,大都车马就权门。野人住处无名利,草满空阶树满园。’,相传这是霍祖娘娘留下的诗中一篇,其中意境我颇向往之,只可惜……”
南宫若的脸色异常难看起来:“敢问侍兄,是以南屏山的名义?”
“落峰山已经成为南屏山的副宗,会以南屏山与落峰山的名义。”
“目标呢?嵇荇之,顾兮,还是冯至柔?”
侍清城笑了,云淡风轻地反问道:“南宫兄觉得有区别?”
南宫若沉默许久,道:“为何找我?”
“南宫兄何必明知故问,假若顾兮的贺山大典之上发生变故,谁都知道南宫世家会站在远居山一边。你们与远居山的交情且不论,只看十五年前冯至柔与嵇荇之出手相帮的那一次,南宫兄与令郎又岂会束手?”
侍清城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南宫若,微笑道:“我说此事只是想提醒一下南宫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洞悉人世俯视众生的存在是你我都不敢仰望的,天运自有流转,人力岂可与之抗衡?
此事多方发力,已经布局妥当,我来,是因为西海境内我能看得上的人并不多,南宫兄排在前列,若能说服南宫兄,我们彼此省了许多麻烦,若是承蒙一句允诺,将来大厦倒时,我侍清城可以一力担保南宫世家周全,甚至更上层楼。”
南宫若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苦涩:“如此以来,南宫世家数千年的口碑与信誉,在我南宫若的手上便要毁掉了。”
侍清城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南宫世家方圆近百里,有三位天界二重修士,皆修兵道,南宫兄在降商园,另外两位前辈长老各据一处洞府静修。七位天界一重修士,有兵家有儒家,其中四位未外出,都在十里方圆内,七位神仙顷刻之间即可齐聚这降商园,加上投入大量心血打造的金精阵法,世间恐怕无人敢说能全身而退,而侍某只是孤身一人前来,相信南宫兄能见到我的诚意。”
南宫若遥遥头道:“可你还是来了,也罢,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侍兄能以诚相告。”
侍清城道:“南宫兄但问无妨。”
“侍兄何时破境的?”
侍清城丝毫没有犹豫,爽快答道:“两月之前,南屏山下。”
南宫若将头埋在双手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侍兄请回吧,不远送了。”
侍清城站起身来,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笑道:“多谢南宫兄成全,让侍某不虚此行,我这边还有个别人托我带来的两件小小礼物奉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