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上增添了一抹觉能,汉曽温的背上的鞋印加深了一层。但即便如此,汉曽温也没有移动半步,他只感觉到眼前时黑时白,剑影刀光,一股气血涌上心头,从口腔喷涌而出。
“你再不走开,比她先死的一定是你。”秦薪橘对汉曽温并不算欣赏,他在秦薪橘的眼中太过羸弱,而在强者的眼里,向来没有弱者的席位。
而在这个时候,汉曽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杜法菈的情绪,早已超越了男女之爱。他想要保护,只是因为想要保护。他终于变得,像杜法菈一样,能够纯粹的去做一件事、救一个人了。
“咳。”可正如秦薪橘所说,孱弱的躯体,松散的骨架,如果秦薪橘一开始就拿出对付杜法菈的程度。亦或者是,稍微认真一点的话,汉曽温早就被撕碎。
疼痛与惭愧,萦绕交织在汉曽温的内心。绝望无力之际,他向着虚无之中的存在乞求,寻求救赎。也是在这一刻,由于他与杜法菈的交织,借助杜法菈的觉能,汉曽温的意识在绝望之时,见到了绽放于宇宙明光中的,唯一客观真理之幸福圣殿。
圣殿散发的耀眼光芒,令汉曽温回想起了,杜法菈提到的星球意志的光芒。
行走凡间与连接圣殿之人,正是汉曽温。而在唯一圣殿中,主动搭建心之桥的,是一位蜷缩成一团的自闭者。
圣殿的光芒几乎刺瞎了他的双眼,汉曽温面对圣殿之人,询问真名:“请问尚御真名?”
“不过是一只妄图改变命运,却无法被听到声音的躁蝉。”圣殿之人是这样回答他的,“因为我们很像。”
这位晋升圣殿之人,便是后世的王巍。他并不是暗星王,只是一个言轻甚微的普通人。尽管被后世,誉为超越时代的哲学家。然而他的生前,却没有一条谏言,是真正得到过社会落实的。
一个闲人被后世誉为旷世奇才的清醒人,不过是一个自己时代里,发不出声的躁蝉罢了。王巍觉得自己很好笑,无论是自己发出的悲鸣,还是他们所灭亡的时代。更可笑的是,这样碌碌无为的他,却莫名其妙的登上了唯一圣殿。
就是这样的王巍,感觉到了来自无尽时间线中,汉曽温所在的一条。并见了他一面:“我们一样可悲。”
“请你帮我。”汉曽温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
王巍摇头:“我并不伟大,也不是神灵。我只能给你提供道路,过程要你自己去走。”或许王巍是听到了汉曽温和他一样弱小的声音,或许,是他不想见到一个与自己同样失落的存在。
最后,王巍问道:“告诉我,你想拯救什么?”
回到汉曽温的时间里,那只踩在汉曽温背上的脚,突然感受到脚下一股神秘的浮力,在抵抗自己的觉能。
而在汉曽温翻身握手的瞬间,一击重击,将秦薪橘整个人扔了出去。
“什么?”这回轮到秦薪橘惊讶不清了,原本孱弱的汉曽温,突然生猛如此。这可不是简单的愤怒,所能得到的力量。
当时的秦薪橘虽见多识广,却尚未通晓圣殿的存在。而恰巧,王巍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存在,并未当场现身。一切的一切,都令秦薪橘感到疑惑。
疑惑之余,秦薪橘注意到,汉曽温双臂抱着重伤的杜法菈,手掌之中,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
那便是,王巍给予他的道路。
虽说见到,这副姿态的汉曽温,有股难以揣摩的感觉。但本身就接近疯狂的秦薪橘,并不存在任何畏惧。能和未知之力交锋,本就是他作为生物,活着的乐趣:“看来要彻底复苏,得先见识下神秘之力了。”
秦薪橘的视角与常人有些不同,他能看到储存觉能空间。而杜法菈身后,对应的觉能空间,已经接近消弭。秦薪橘已经迫不及待:“不过,我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猛然爆发的秦薪橘面对情况未知的汉曽温终于不再留手,『式』凝聚于拳头,他要与这个弃爱之王,来一场真正跨时代的较量。
可谁能想到,当汉曽温握紧手中那块方色的宝石,一阵轰鸣响起,周围的空间也产生了三秒的异变。
“降临。”
神秘,旋转六边形!
随着元素领域将秦薪橘弹开,在空中飞出一个巨大弧度后重重落地。面对那个浑身被铁甲碎片附着的汉曽温,秦薪橘一时难以认清真容:“这就是弃爱之王的真面目?”
汉曽温一个张手,将杜法菈悬停在了他所维系的空间。紧接着,他也毫不掩饰的对秦薪橘暴露出敌意。
因为他对王巍所许下唯一一个真实的祈祷,就是:他希望拥有击败秦薪橘的力量。
“对付你,不是作为弃爱之王,而是作为balancer!”一个阔步飞跃,汉曽温控制下的六边形装甲,甚至用空间封锁住了秦薪橘脚下的行动,一击飞踢从上而下,直冲秦薪橘面门。
而喜欢硬碰硬的秦薪橘没有躲避,反而是聚气凝神,面露痴狂。一句“来得好”!与汉曽温拳脚相接,这下即便没有汉曽温的封锁,秦薪橘估计也不会躲开。
觉能化式,『跃楼之楼』!
神秘降临,尘封零度!
没有想到,秦薪橘以拳接踢,竟还轻微占据了上风!将汉曽温顶了回去。两股能量引起一阵风暴,如圆形刀片,割开了北冰场的一座沿海雪山。
但秦薪橘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汉曽温这么会玩六边形装甲,被弹出的瞬间,竟然以这副装甲,迅雷般的速度转移到秦薪橘的身前,一记不痛不痒的掌击,将秦薪橘推开一米。
这样近的距离,明明可以令自己受更重的伤,这样不痛不痒的攻击算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你已经中了『倾心见意』,索乐会不断变化,直到彻底消亡的一天。”汉曽温甚至,没有任何防备的对他转身。
而当秦薪橘试图偷袭这位balancer时,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双手受到索乐的变化,融化拉扯。此时,晶棺内犹如恒星般的光线,将他牵扯进去。
“这是什么!”镇静如秦薪橘,也不能这时候继续保持镇定。
也正是如此,他才恍然醒悟,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汉曽温。能使用神秘的六边形装甲,与自己打得有来有回;还以汉曽温的身体,使出杜法菈的觉能化式。这根本就是,汉曽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来的通天代打!
balancer不想与秦薪橘多言,或许是不能,或许是不想;他并没有直接杀死秦薪橘,而是将机会暂时留给他,他还会继续复苏。直至索乐中的野心,被彻底磨灭的一天到来。
但尚不明情况的秦薪橘,以为自己将会再次回到永无光芒的黑夜之中,不见天日。于是在将死之际,发了疯似的,释放自己最大的一次『跃楼之楼』。
意识到对方鱼死网破的balancer,抱起杜法菈的瞬间,装都不装了。直接用空间之力,将其转移。
不愧是起始之王,垂死爆发的力量,甚至改变了整个北冰场,使海水蒸发,飞向宇宙。剧烈的能量,仿佛高温下炽烈的恒星,将原本蔚蓝无际的赤烈海,化作了一片荒地。海床裸露地面,生物尸骨无存。只有埋葬着起始之王的神秘晶棺,不知落入到这片金色大海的哪个角落。
六边形驱动核,是杜法菈作为穿越者,降临此世所产生的物体,在那一刻王巍借助了它为媒介,释放自己在凡间的投影。
当通天代的时间结束,汉曽温再次回到了这具属于自己的身体。
杜法菈所有的觉能和精力,似乎都保留在了这时候,最后再和他讲述遗言。
“谢谢你。”汉曽温告诉她,自己也能像她一样心无旁骛的去做事业了。
而通过觉能看到这一切的杜法菈,将那块驱动核跟自己,一起交给了汉曽温。她是最初的帝王之剑,但,同时,她也从汉曽温的身上学会了一些东西。
有时候,人的选择,不会被大多数人所看见,仿佛一只无力却奋力发声的躁蝉。但对普通人来说,做到了就是做到了。
人究竟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是为了他人而论价值?这得因人而异。
杜法菈只是觉得,能够和汉曽温产生联系,超越了人们口中的爱,对她而言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等我死后,将我等价克隆下来,对付秦薪橘吧。”她比汉曽温更加清楚刚才发生的事,觉能的源头,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陷入了沉睡。
“那对你太不公平了。”汉曽温又怎么忍心让一个,本就恢复人性不久的人,临死之际,再继续背负下去。
“没关系。”而那一刻,杜法菈却已经决定,要成为弃爱之王的帝王之剑。她轻抚着他的脸颊,说:“如果可以,我还想和你一起阻止灾难的。”
“我会,我会找到你的。”而在那一刻,播种在汉曽温心中的某个决断,也悄然生根,“等我们再见,我会叫你的名字。然后说:杜法菈,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