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一站起身来,就要去搀周奇人坐下,但他刚一起身,周奇人就后退两步。他上前两步,对方又退两步。
“此地又没有外人,老师不必如此拘谨啊!”
周奇人仍旧是淡淡一笑:“殿下,还是赶紧看看寿宴流程吧!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也好及时更改。”
杨东一无奈,回到自己座位,坐下看起了那奏折。
“这”
周奇人开口道:“殿下,这是按照以往的流程进行安排的,当然,考虑到圣上身体,我简化了祭拜的流程。”
杨东一摇头道:“如今父皇哪里还能祭拜,这些事就都由我来代劳了。”
“好,我记下了。”
杨东一继续看下去,又是摇头:“这寿宴,父皇哪里还能与人共饮,这不是胡闹吗!”
周奇人也不否认:“殿下,这都是惯例,您若觉得不妥,那我就改为由您替圣上敬酒群臣。”
杨东一点头,但是忽然发现了不对:“老师,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周奇人这次笑的露出了八颗牙:“我这里还有另一份流程,只不过与往年不同。”他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另一个奏折,递给了杨东一。杨东一打开一看,这封走这里些的东西,不正是刚才自己否定的那些吗。
杨东一指着他刚才看的那第一本奏折,苦笑着说道:“您早就想好了,为何还多此一举。”
忽然间,周奇人的脸变得严肃:“这不是多此一举,这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日后你是帝王,我是臣子,帝王做事无需臣子教导。但帝王之心意,身为臣子者,无不用心揣摩猜测。这份揣摩即是臣子者本分,但有时也会另你目晕神迷。为君王者不可只求顺心,而辜负天下百姓。为君王者不可只求顺耳,而辜负天下苍生。望你谨记切记,日省己身,做事定策,思前想后。不可做匹夫之思量,亦不可只求一时之稳妥。国之策,民之生计,需长久,亦需安稳。想众人所想,方是帝王之思量。”
“老师”
“臣,告退。”
周奇人没有停留,他倒着走出了这屋子,直到消失在杨东一的视线之内。
杨东一坐在椅子上,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真的要成为那个武朝的掌舵人了。仿佛一副重担,忽然压到了他的身上,沉重的同时,又无法放下。
“殿下,周公走了。”
沈天良进来,看着在发呆的杨东一,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看看许朝升和范森到了没有。”
“是。”
沈天良答应一声,就要离开。
“等等加强城中戒备,以防明日寿宴有心怀叵测者闹事。”
“是。”
“还有,帮我想想,这监察司司长之位,可还有什么别的人选。”
沈天良带着这个问题,回到了太子府,而太子府中早已有两个人在等候着他,正是许朝升和范森。
两人都是今日到的,甚至是同时进的太子府的大门。两人互相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甚至连互相点头微笑都没有做。
许朝升自认为要成为监察司总司司长的人,自然不会向自己日后的下属低头。
“沈大人,太子殿下可安好?”
许朝升问着,沈天良则是没有回答。
“你们原来辛苦,不过我这几日比较忙,无法好好招待二位了。明日你们记得早点过来,与我一同进宫。”
简单的一句话,将两人就都打发了。
范森没有更多言语,直接退下。许朝升本想再多说两句,不过看到沈天良那副表情,也是知趣的没有多说什么。
“司长,这寒武城的官,好大的官威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听风。他是提前到了寒武城,不过他没有单独来见沈天良,而是瞪了许朝升,一起前来。
“行了,少说两句吧,咱们走。”
出了太子府大门,赵听风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面相丑陋的出奇的人,一个让他一生难忘的面容。
“我的天难道我活见鬼了吗?”
赵听风刚才来的时候,只注意了许朝升,根本未曾注意这与许朝升一起来的白武。
许朝升见状,哈哈大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荆州监察司的统领,名叫武二。这次我特意带了他,虽然容貌有些怪异,但是为人稳重,办事牢靠,年纪也与你我相仿。”
白武上前,拱手抱拳:“见过赵左使。”
这赵听风还兼任着荆州监察司的左使。
“我的天,你这容貌,当真是吓我一跳。不过这样凶恶的面容,出去办事,到是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废话,只要往哪里一站,就足够吓人了。哈哈哈”
赵听风开了个玩笑,缓解着自己的尴尬,不过他笑了。许朝升也笑了。但是白武却是根本笑不出来。
这人就是带着人马去到他家里的人,这人命令手下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兄长。许朝升是自己的仇人,这人则更是自己的愁人。
“听风别介意,武二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苟言笑。”
赵听风也不尴尬:“有个性,日后这监察司中,肯定有你一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