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游。

天台往南约二百里，有一座山，名曰樨山，樨山脚下有一个村镇，名为樨山镇。

樨山镇群山环绕，一条蜿蜒的大河横在村子中央，将樨山镇分成两半。在风水上属于“水如罗带山如屏”的聚龙之地，村子被包裹其中，就像一个四方四正的斗。

村子东南方向的樨山处于峡谷地带，地势平缓，土质肥沃，先民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在此开辟出百亩茶园。

而在半月之前，樨山镇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闹鬼。

据目击者说，那“鬼”是披头散发的女鬼，身若无骨，脚尖点地，口中还衔着一只诡异的黑色蝴蝶，一到入夜时分便在村巷中到处游荡。

还有人说，除了女鬼之外，樨山镇还有另一种“鬼婴”。之所以说它们是“鬼婴”，是有很多人晚上都听到它们像小婴儿一样哀声啼哭，在山上、在巷中、在河道……此起彼伏，甚是骇人。

那些“鬼”据说都是害人的，樨山有一间规模甚大的制茶工坊，是当地一个大户祖传的产业，当地青壮年都在工坊卖苦力。

自从樨山闹鬼以来，许多在茶园劳作的伙计离奇死亡，原因未明。因为闹鬼的缘故，伙计们担心被恶鬼索命纷纷罢工，茶园也日渐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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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此地七百里的巫溪，居住着一个古老的部落民族——巫族。

在巫族的祠堂内，几位手持权杖的长老正在商量一件要事。

“昨日圣女以游隼传信，说是在天台山发现了先祖灵童的线索。”坐在正中的长者对祠堂中的几位说，“此人年约十七，相貌清俊，擅长伪装，与传说中的先祖灵童基本符合。”

下方几人俱是一惊，一位手持蛇形木杖的长髯长老上前问道：“可圣女是如何断定，此人就是真正的灵童呢？”

长者目光微聚，对几人说道：“圣女临行前，我将先祖所制的蛊铃交给了她，那蛊铃与寻常银铃不同，中部发声的不是银珠，而是蛊虫。蛊铃轻易不会发声，只有在接触到先祖灵童时才会发声。”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捋须点头，那长髯长老又问：“可需我等下山协助圣女缉拿？”

长者思索片刻后，摇头说道：“再等等，先祖灵童尚未发现圣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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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境内某食肆，三位少年带着个小豆包围坐一桌，正津津有味地听食客讲那樨山闹鬼的异闻。

莫声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包子，心不在焉地问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嵇行夜将碗里最后一截油果子放入口中细细嚼完，反问道：“你觉得呢？”

莫声声将碗里被戳得稀巴烂的包子移到小豆包桌前，笑着回：“我觉得有。”

嵇行夜不答话，只一言不发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声声不理会他的审视，自顾说道：“要不，我们到樨山捉鬼去吧？”

嵇行夜仍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不知道究竟想问什么，他什么也不说，显然是在等少女自己开口，但那眼神简直要令人发毛。

然而莫声声偏不做理会，只满眼笑意地哄小豆包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碎包子。

小结巴行乞像是被那位食客口中所说的女鬼吓到了，眨巴着眼睛胆怯地看看嵇行夜，又看看莫声声，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我……我们……我们……要、要、要……回……”

莫声声回头冲他一笑，“我知道你们要回谷神山，不过返回谷神山途中也要经过樨山，刚好顺路嘛。你们修行之人不是常说要行侠济世的吗？捉个鬼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这话虽是对着行乞说的，但嵇行夜知道她是在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