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杀手(1 / 2)慕光之战首页

危机时刻,暗流涌动,有人把危机当挑战,有人将危机当机遇。极限列车一头一尾的超级矩阵,加上小天轮上临时矩阵,三处地界,黑客云集,风云变幻。

最近的数据杀手近在眼前,一直蹲在极限列车车尾的大酒吧里。

十年前失踪的大医帝国总管陨铁没有死,整容改名,越过小行星带,躲到木星势力里蜇伏下来,伺机东山再起。起先,他在科西嘉先生手下谋了个差事,成了一名矩阵操作员。

当年,他作为顶级黑客杀手,跟在老东家费舍总裁屁股后面,八面玲珑;如今一贫如洗。当下,他每一天都感觉自己是头驴,戴着命运不堪的嚼子,拉着极限列车这个大磨盘转动单调的圈,最不能忍受的是,为讨得科西嘉欢心,他得迎合每个人,这不会让他觉得好过,列车总管手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发出哂笑:瞧,一个蠢蛋,蠢蛋……

日子一长,两次改头换面,躲躲藏藏的陨铁觉得自己确实是个蠢蛋了,而且长相比驴子还丑陋。在内心,他无法回到过去又想回到过去,无法泯灭的杀手天赋和复仇欲望往复循环,混合出无法言喻的灵魂律动,即有魔鬼的心悸,又有僵尸的呆滞。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陨铁想来想去,得换个活法,他再也不想与熟悉的矩阵打交道了。环境部进驻,他等到了机会,主动提出去列车车尾的酒吧当差,换换手气。

“怎么,我对你不好吗?”科西嘉先生不解。

“先生,您待我很好,不过,对一个没追求的人来说,酒吧收入是不小的诱惑。”

陨铁巧舌如簧,科西嘉另有盘算,想了想,同意了:“好吧。你去了那边之后,要机灵点,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向我报告。”科西嘉想顺势安插一个眼线,没有比象他这样陷在底层从不露脸的人更合适了。

科西嘉点头,杀手窃喜,当眼线暗合自己的强项,陨铁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愿效犬马之劳,在下斗胆提一个要求,保留我访问你矩阵的权限。”

严格意义上,这不符合规定,但科西嘉说了算:“可以。”两人一拍即合。

大医帝国曾经的大内高手,将将沉沦在无望的死海没顶之际,抓到了一线枯藤浮上海岸,僵尸还瑰,杀手复活了。

三大矩阵并联那一天,科西嘉大权旁落,陨铁访问权限被取消。噬元兽到来,让藏在酒吧里的流亡人如惊弓之鸟遇到了大猫头鹰,陨铁想逃,可又逃无可逃。他才在酒吧安稳了几天,侦探部派来了一位特使,居然就是亲手缉拿自己归案的高手。陨铁感觉世道不公,当年,自己是一个不小心栽在他手里的,不然,就凭星际联盟里那帮油头肥肠的蠢货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海底城活捉自己,啍!

这次,噬元兽来根本没有追捕逃犯的念头,侦探部也没赋予他这项职责,再说,十多年过去了,他以为陨铁早死了。

老费舍到来,陨铁在酒吧柜台后面睇见昔日的老东家,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也来趟这趟浑水?如今,陨铁真有点看不懂外面的世界了,不过,这位过了气的大医总裁是个软柿子,比较好对付。

陨铁躲在柜台阴影里,用私人终端黑进了费舍腕表,像跳蚤一样,跟踪老费舍。他当科西嘉的眼线没啥功劳,掏老费舍私人的口袋却有了意外回报,他听到了费舍与费克思简短的通话,“提纯解药”,“注意保密”,……,他暗自思忖:“这可是火中取栗的好机会。”于是,他一路跟踪到三点钟方位的制剂舱,拿到了配方,却不知道针剂怎么制作,最后一道程序刻在费舍脑袋里,陨铁也没招。

数据杀手远不止陨铁一个,嗜血跳蚤和叮鸡蛋的苍蝇无处不在,星际大撤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拜一波接一波黑客高手所赐,小天轮突发疫情的消息突破层层封锁传遍了太阳系角角落落,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阴谋论甚嚣尘上,比异灵更难缠。

教育部班纹女士成了背锅侠,传言她女巫附体,长臂遥控极限列车,背后与大矿主哈博爵士蓄谋不轨,想为后者从星际联盟手中拿下列车,顺带染指小天轮谋一个好价钱。

墨菲总指挥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辛辛苦苦撤离了八百万人,现在,列车上剩下的等待撤离的人的生与死变得直接与太阳系人人利益攸关。

大医部首席官裳云不得不出面辟谣,公布了所有病历,但这更麻烦,她触发了“涟漪效应”,公众要求接下来撤退的每个人必须注射抗毒疫苗,裳云寡不敌众,一路溃败。

世人已经很宽容了,还没要求先前撤退的几百万人补种疫苗呢,如果不答应,她势必成为女巫第二,于是一口应承下来。

雷鸣顿盟主万万没有想到,联盟三大女首席官,一个居然坐实了是一个巫婆,另两个将将要成为巫婆了。前门失窃,后门添堵,亿万人的心思连盟主也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办法,大撤退往复的钟摆不得不暂时停顿,二十趟星际班列停车,能量部派出二十艘胡蜂飞船的能量驰援计划搁浅,黑客搅局,让危机的旋涡波谲云诡。

不过,物极则必反,无数黑客不停倒腾,搅出一个意外好局,大撤退再也不是墨菲一个人带几十位特使和几百名专家的烦心事了,联盟三十多位首席官个个如墨菲一样愁云惨淡,整个事态正滑向不测的深渊,谁也逃不了干系。

预算部吝啬爵士脑路清晰:停顿则死!他主动找到老泊特,表明心迹:“我的能量首席大人啊,你只派二十只胡蜂怎么够?”

“我也想未雨绸缪,怎奈信用值周转困难啊。”

“小事一桩,我预支打造二十胡蜂飞船的费用,你用天轮析出的利润分五年偿还,怎样?”

“太感谢了。”

“王牌对王牌不要客气。依我说,你得控制一辆星际列车,供你的史记总管和手下所有人逃命用。你儿子现在是宇航部准将了,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

老泊特暗中佩服,吝啬鬼的确有高人一头的地方,他没吱声,王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怎么看,掉入泥沼的不是你我,是三位女士。”

“老弟,是四位。”吝啬鬼算盘珠拨得精准,“你夫人还在列车上呢。你现在挠头了吧?”

王牌戳中了王牌的痛处。老泊特沉默不语。吝啬爵士沉吟半晌,说出重点:“也不是没有办法,要当女巫,也得当一回聪明的女巫,裳云首席官完全有理由让大医飞船,以救人的名义开赴极限列车,大撤退不就恢复了嘛?”

“这没有先例。”

“先例都是给人用来打破的,关键得有脑子。大医飞船不一定搞成和索伦的星际班列那样剽悍呀,只要一次运送一百人,多跑十趟八趟,结果不一样吗?”

“那样一来,中途到小天轮加注能量也不会陷入窘境了。”

“是的,我的能量之王,依我操作信用值的经验,对付公众的情绪,不能大砍大杀,得用切香肠手法,压价还价。”

“万一戏法露底,公众情绪大爆发,你让裳云女士怎么办呢?”

“那我就让证券一跌到底,大家坠入黑色的一天。”

“佩服。大哥你才是能量之王。”

预算部当家人确是百年罕有的奇才,他对泊特嘿嘿一笑:“哥也是用心良苦,上帝的诺亚方舟并没有带走所有人,我们能跟上帝比吗?再见,我的朋友。”

老泊特沉默良久,将这段通话录音发给了爱妻。珍妮特转手给了斑纹,斑纹给了裳云,裳云又给了墨菲,墨菲掉头约珍妮特到酒吧说话,监控矩阵数据链上的黑客比汉堡包上的黑芝麻还多,她想不出哪里还有更安全的地方。

珍妮特戴着彩虹色丝绸围巾如约而至,柜台上,大玻璃樽里盛着调制好的鸡尾酒,“尤文的营地。”画家眼睛一亮,眼前的美酒混合了葡萄酒、苦艾酒,珍妮特嗅了嗅鼻子,嗯,还加了一点伏特加,最妙的是,她用甜橙涂抺长脚酒杯,倒入彩色的酒后,橙香如家乡的味道笼罩迷幻的火辣,接下来,总有一款灼热的线会将离乡人心头积郁的苦闷冲溃。

“记得大学里,我们经常跑到公园里,喝得酩酊大醉。”珍妮特卸下围巾,坐在好友身旁,拄着下巴望着玻璃樽说。

“是啊,女巫之夜。多么美好的夜晚。那时,是你我皆有可能的时代,……。”墨菲沉醉在回忆里。

“第二天醒来,大脑一片空白。”

“白纸上才能画出美妙的画。来吧,我的大艺术家,先干一杯。”墨菲将玻璃樽里的酒倒入两个漫妙的长饮杯,自己一仰头,一口酎了。

“喝酒不叫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不记得老同学的情分了。”

墨菲一抹嘴,扭头一看,斑纹和裳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哈哈,想不到吧。是我叫她俩来的。”珍妮特使了个坏,瞒着墨菲把老同学召来了,“瞧,这不是我们大医女巫吗?!”她首先热情地与走在前面的裳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