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能不干这档子事吗?
不能啊。没有我做衬托,你们怎么耀眼呢?
冰羽,我希望你远离这场有去无回的游戏,不要再插手了。
我无法想象当你们看到你们眼中如阳光般纯净的我内在竟是一个肮脏到极点的悲哀家伙时会是怎样。
希望你记住一些话。
”冰羽,我想告诉你几句话。“
”嗯?“
”有阳光的地方,必然会有黑暗。而阳光越是耀眼,黑暗便会越发明显与狰狞。
”看到太阳了吗?它给予我们生命,希望,以及一切的一切。于是我们想要接近它,但是接近后,等待我们的只有狰狞的死亡。
“为什么呢?因为它耀眼到了极点。一旦超出极点,事物就会反转性质。只是内在的性质而已,外表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如昔日一样给予我们温暖。
”所以,不要去追求你们眼中的完美。有阳光的一面,在那反面,必定是无尽的黑暗。
“冰羽,我不指望你能听懂,只希望你能记住。”
“……”冰羽眸子闪了闪,有些不明就里。
或许是她听懂了,或许又没听懂。她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的转过头去看张炎。
此时,张炎轻倚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阳光透过,将张炎长长的睫毛映成金色,栩栩生辉。
真的很美。
真的很像啊,很像太阳。
人总是说命运如何不公,夺走你的时间,夺走你的世界,夺走你一切的一切,可是你有否想过,这便是你的宿命啊!一切失去的,本就不属于你,既然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曾属于你,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口中的“失去”,又是从何而来呢?
“笑话。”张炎瞥了一眼那本书,《天道》,皓腕一翻,那本书便掉进了身后的垃圾桶。
天?天算什么东西!我不追求别的,我只追求能复仇,之后再活下去。仅此而已!
若是阻挡我活下去,管他是什么东西,毁掉就可以了。那种东西连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呢。
张炎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对金色的眸子不知为何染上了淡淡的紫意,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右手食指中指在虚空之中一甩,几点黑色的火花闪过,一张惨白色的扑克牌闪现而出。
依然是熟悉的一张牌,黑桃1。象征死亡的黑桃1。
漆黑的夜幕之下令人窒息,那漆黑仿佛是无边的绝望,压抑着一切,恨不得能将一切崩碎!而那同样被渲染成漆黑一片的浪潮尖啸着冲荡海岸的边缘,却没一次都因为力度不够而不甘的回缩而去。
张炎向前几步,修长的手指撩拨着水。相当无力呢。
她感觉到一股死亡之气,似乎是……灵体?
嗯,是灵体。很有趣。尤其是充满怨念的灵体,嗯,这股怨念就像上次的那个行尸一样呢。
对了,那个行尸,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去做了她想做的事么?挺令人期待呢。看来需要一个时间去找找她,看看她有什么动作~
张炎颇为愉快的想着。
那个一身白的行尸以后再说吧,先来看看这个灵体是否好玩。
张炎轻轻拾起地上的一块已经被海浪冲洗的如同青玉般温润的青石,略显苍白的指甲在青石上轻轻划了几下,一个古典晦涩的符文由淡白色条纹组成。
漫不经心的将青石向一块黝黑的礁石投掷过去,张炎微微扯起嘴角。不必藏啊,为何要藏呢。我们不过算是勉强的同类罢了。
我虽然拥有一具躯壳,但是却容纳了两个灵魂。两个灵魂,大概算的上是半个鬼了吧,不过就算是半个鬼也没什么关系啊,冥月是绝对不会害我的。绝对不会。
所以,请你出来。
同类嘛,应该坦诚相待才对嘛。
青石碰撞在黑色礁石上,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碰撞的声响,青石掉落在沙子上,淡白色的符文却是更加诡异的脱离了青石,悬浮在黑色礁石之上,轻轻的颤抖着,仿佛在汲取什么东西一般。
十分钟后,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啸自黑色礁石内部骤然响起,随后黑色的礁石便在张炎带着点点戏谑的目光之下疯狂的变换着,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如此反反复复十余次,方才凝聚成一个灰色的人性。
那人形是透明的,透明色非但没有淡化身后的绝望,反而将那绝望与怨恨衬托得更加狰狞。
张炎眯着金色的眸子,饶有兴致的扫视着灵体。
那是一个女孩子,虽然是透明色,但是收到张炎瞳色的影响,不难看出来,这灵体生前是一个女孩子,容貌颇为精致,小麦色的长发曾经必然是一处美丽的光,如今则是一副阴冷。一身白色长裙在阵阵的海风下没有一丝波动,活像一幅石雕。当然,这是在忽略冰冷双眸的情况下。
“名字。”女孩子声音轻轻柔柔,却透着一股冰冷。
有意思,张炎脸上依然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张炎。”
“那么张炎,请你回答为什么要把我找出来,难道不怕被我控制,成为我的傀儡吗?”女孩子依然轻轻的说着,只是当说到“傀儡”二字的时候,精致的面颊上忽然扭转,形成一股几乎像是恶魔般的疯狂,“还是说,你的遭遇与我一致呢?”
“你的遭遇?对于傀儡我没什么兴趣,只是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很感兴趣哦。”张炎双手轻轻一摊,“还有哦,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么,你的名字呢?”
“夏槐没有什么特殊的遭遇,夏槐只是被好朋友推下水淹死了而已哦。”女孩子眨了眨大眼睛,疯狂忽然转为微笑,只是,那消失的疯狂在浑浊的双眸里变本加厉的浮现,狰狞之意毫不掩饰的喷发!
“很美。”
“?”夏槐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黑发金瞳的少女。
“我是说,刚才的你,很美哦。”张炎睁大的金瞳忽然眯了起来,嘴角绽开一抹微笑。
又是阳光一样,阳光一样的微笑。
夏槐盯着张炎看着,再次笑了起来。
这次,她笑得浑身乱颤!
“阳光啊,我又看见阳光了?”
“嗤,悲哀的阳光。就像我那最好的朋友一样啊!”
“阳光,都给我碎掉!”夏槐忽然双手摊开,疯狂的笑着,简直说是癫狂!挥舞着透明的手指,猛地向张炎的眼睛抓来!
此时张炎笑容不变,只是微微歪着脑袋,斜下来的碎发遮住了右眼。
望着夏槐透明的手指飞速靠近,张炎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笑得更加灿烂,与其说是微笑,更像是嘲笑。
“你刚才说我是阳光?很抱歉,我不是阳光。“
”你似乎说要让我碎掉?”
“嗯,一个不错的笑话。”
“请你记住,你是一个鬼,一个水鬼罢了。”
“你只是一个可悲可怜可笑的水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