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在训练营时的表现一样,他是懂得自我安慰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嘴里默念了两遍后,宁孔很快就把这口气硬生生地咽下去了,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给常排长道歉!”
宁孔这话自然是对自己身后的两个下属说的,身为长官,他又怎能低头向常成道歉呢,要也是将对将、兵对兵,让和常成平级的下属去。
宁孔身后,两個下属对视一眼,王华兴甚至能看到他们眼神中传递的不满,刚刚长官叫自己去做事,现在捅了篓子却不敢出来担当,只当缩头乌龟,要他们这样的小兵去擦屁股,任谁跟上这样的领导,都会觉得心寒。
王华兴颇为玩味地笑了笑,这个宁孔可真是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毕竟是他做的决策,要是挺身而出将事一肩挑起,就大大方方地替下属道个歉,非但不会有损他的威望,反而会赢得下属的好感,也能博得“护犊子”的好名声。
在军事单位这种讲究袍泽情谊的地方,一个“护犊子”的主官远比一个不敢担事的主官更得人心,这么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都不会趁机利用,真可谓是蠢到家了!
那两人虽然心中不满,但毕竟自己主官发话了,也就不情不愿地上来跟常成道了个歉,从他们的表情都能看出来是在走形式。
但常成却不在乎这些,他要的只是将刚刚在众人面前折掉的面子捡拾起来,刚刚当着大家的面被架出去,他心里也是不好受。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这还是在人家军情处的地盘,可没想到王连长来了,先是合理地拒绝了对方继续询问日谍的请求,还不忘帮自己找回场子!
此刻扬眉吐气的常成感动得热泪盈眶,当人下属的,受了委屈没啥,领导能理解,记住自己还有份苦劳已是不容易的事了,更别提为自己出头,得罪外单位的强势人物。
顿时,常成对王华兴的好感度蹭蹭地往上涨,也是从这一刻起,他内心真正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走过形式后,羞恼至极的宁孔一声不吭,甩手就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王华兴不由得畅快一笑,这只是个开始罢了,对想威胁自己生命的人,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解决了这个问题,审讯室内少了几个杂人,王华兴感觉空间都大了不少,这时,他才转向吊在架上的藤田阳一。
只见一旁受刑架的手链脚镣下,锁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一动不动,要不是能看到对方那被过度折磨后呆滞木愣的眼神,王华兴还以为这个间谍已经咽了气。
王华兴拿起审讯记录,却见上面还是一片空白,转而问一旁等候的审讯人员:“他还没开口吗?”
“没有,虽然他表现出来极大的痛苦,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但仍没有开口说话。”审讯人员恭敬地回道。
王华兴不由皱眉,上前察看藤田阳一的伤势,只见他躯干上有明显的血痕,像是用竹条抽出来的,还有一大块被烧焦的皮肉,看样子烙铁也用过了,十指指尖上插满了竹签,凝固的黑色血液将竹签表面都包裹了起来。
凑的近了,王华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称得上是气若游丝,而且眼神空洞,对他在眼前挥动的手和凑近查看的脸都没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