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道。”谢姬回答道。

“那你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谢姬知道苏延问的是人类时期的她。

从人类变成丧尸，然后丧尸的自己拥有智慧，一些作为人类和丧尸的经历都成了她记忆的一部分，不过谢姬来说，判断自己身份的归属已经成为了丧尸，这是潜意识的本能。

“一个天真活泼、有些叛逆、对未来充满了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的……陌生人。”谢姬介绍之前的那个自己。

陌生人么。

苏延抬起头，朝着西北方向远远望去。

银原庇护所，郊外。

一辆崭新的如同刚出厂的跑车在田野飞驰，开车的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年轻女人，副驾驶则笔直地坐着一道带着面纱的僵硬倩影，不知何时，僵硬的身影悄悄扭过身体看着开车的女人。

“雪…如。”

刹车用力地踩下，轮胎在地面距离划擦，侧移。

正在思考目的地的胡雪如心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她没有动，只是两只眼睛怔怔看着前方，逐渐被泪光模糊。

“胡雪如……吼吼。”风声呼啸而来。

嘭。

奋起的倩影被莫名的能量死死压制在座位之中。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向芳。”胡雪如将向芳掉落的面纱重现戴好。

“向…芳，胡雪…如，我要雪…芳。”

向芳的口中再次冒出不清晰的自语，而在这个途中，她的眼睛都是死死地盯着胡雪如，她的大脑想要控制着她侵吞眼前美味的食物，而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被压制在狭小的座位之中，剧烈挣扎，眼中有嗜血、有渴望、还有一缕不可察觉的迷茫。

而就是这缕迷茫带给了胡雪如新的希望。

苏延并没有杀谢姬。

对于整个生态圈来说，人类作为顶尖捕食者，为了生存的需要杀死猎物并不应该受到谴责。

而现在，人类由捕食者成为了猎物，那将人类作为猎物的生物就不应该存在吗？是的，站在人类的立场，以人类为食的危险物种—丧尸不应该存在。

谢姬今后也一定会杀死更多的人类。

不只是谢姬，就连他自己亲手制造丧尸哈维也不一定能压制对人类血肉的渴望，更甚者，有了这个系统，其实他完全是可以提前结束这个末日的，至少是可以救下无数的人。

那么说自己应该还是杀死她的。

苏延坐在桌边，看了眼碗里的少量肉食，又打量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家人，还是说…自己就连思维基础都脱离人类了。

不对，哪有什么人类与丧尸，这个世界都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越是往这方面较真，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就越高，那就越没有回到现实的希望了，苏延眼神一定。

“哥，你怎么了？”宁好伸出筷子在苏延的眼前晃动。

“这么大的女孩子，动作还这么不规矩，今后怎么嫁人。”宁夫将宁好的胳膊按了下去。

“我才不嫁人呢。”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你又老了一岁，别等年纪大了嫁不出去。”

“老哥都没结婚，我急什么，而且我现在都不到二十岁，哪里年纪大了。”

在末世的一天比以前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都更甚催人成熟，在这之前，二十岁还只是一个学校中的孩子，不过现在的宁好却已是独当一面，前段时间还刚升了职。

不过比这重要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快过年了。

大部分节日对于人类来说代表着纪念与希望，春节更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对现在这个特殊的世界。

南国庇护所的统治者也想借这个机会激发幸存者的凝聚力，早早地就已经开始了节日氛围的营造与宣传。

即使物资再匮乏，庇护所内已经到处都可以看到肉眼可见的喜庆红色。

饭后，苏延躺在床上轻轻合上眼。

希望这节日过后，人类能用燃起的希望之火，抵挡住即将到来的真正寒冬吧。

大雪，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