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死者回魂(2)(2 / 2)在原世界重生成救世工具人首页

“那不是梦。”女人合上书。

“我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作伊丽莎白.温克切尔德,不在场的那位绅士叫萨,”她的目光落在手边小桌上摆放的矿泉水瓶上,“而你,先生,你大概愿意换个更体面的姿势来继续接下来的谈话。”

唐既望最终成功站起来了。他坐回自己一开始掉下来的那张床上,当他四顾,他发现这个酒店与之前梦里(他还如此坚持这么叫)的那间并不相同,除了构造与家具样式差别很大,现在这间也整洁得多。

伊丽莎白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你……”唐既望说了一个字以后又闭嘴了,他喝了一口水——这的确有助于冷静神经,但是加剧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我不知道我该从哪里问起。”

“问我时间,”伊丽莎白说,“问我这是哪一年。”

唐既望不由得笑了,在手里磨砂水瓶外面那一层塑料包装纸。他的确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答案,脸上的笑容大概因此显得癫狂:“这是哪一年?”

“2024。”

平心而论,既然她要他从这个了解起,他就知道这不可能是他认为的时间:“那是五年之后了。”

伊丽莎白说:“你最后记得的事情是什么,唐既望?”

“我起床,吃早饭。突然你跳进来,整座城市在我们脚下坍塌。”

她摇摇头:“马路。”

唐既望怔住了。

马路?

那天早上下雨了。

但是……马路?

他们在家蒸的包子,电视在讲两国会晤,妻喝了一碗豆浆——她听说盒装的牛奶都不算健康,所以那天头一次冲了豆浆。

马路。

灯在晃。光影在妻美丽的脸上闪动。窗户炸开,女人跳进来。

马路……马路?

妻喝完豆浆,他吃了两个包子。他吃了包子。白菜猪肉馅,有点烫嘴。

他吃了包子。

他进屋拿手机。

他回复工作群消息。

电视开始播广告。他出门。

然后,马路。

唐既望发出一声纯粹的叫喊。他的耳朵被震地生疼。

伊丽莎白看他的眼神中原来也有同情。

他跳起来,瓶子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水。

但是他只是直直盯着女人,说:“不。”

那条马路……这说不通。女人跳进窗户,城市毁灭。他吃完包子,他走上走了无数次的马路。这说不通。如果女人跳进了窗户……他就连白煮蛋都没有剥干净。

唐既望狂乱地走向房间的另一角,直到他撞上墙,他继续喊叫,那面墙没有消失,只是存在在他面前。

女人的手放上他的肩头时,他正蹲在墙角,不断地念叨“包子”。

他因为她手的力量抬起头,扭过来看她:“这说不通……这说不通……”

“这世界上是有鬼的,”伊丽莎白平静地说——现在他感激她的语调听起来公事公办,好像她只是一个面对着麻烦客户的客服,“也有冥府。很多突然死在意外中的人,要在死去了很久以后才能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发生了。他们往往没犯什么罪过,不会去极乐境里面得那些宗教里爱宣传的福音,也受不了什么惩戒,就只是在长春花地上做着他们的梦,迟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所谓的来生里。”

“那我,”他嘶哑地问,“我是鬼吗?”

“不再是了,”伊丽莎白说,“你现在是个活人。我把你从冥府带出来,给了你一具新的躯体。”

那只手又从他的肩头离开了,他站起来,回身看着她走回去,把地上的瓶子捡起来放进垃圾桶里:“因为你见不得英年早逝的好人?”

“当然不是。因为你对我有用。”

“你是FBI的人?”

她的动作顿住了,回过来看他,然后“噗嗤”一声乐出来。

“你还真有情报?”

他一下子也愣住了。

如果他说没有,他们就知道捞错了人,把他丢回那黑暗空旷的地方永生永世,他自己怎么再逃出来一次?如果他说有——问题是他没有。

死,还是平白遭一顿酷刑后再死——又死一回。唐既望的确没料到有一天自己还得面对这种选择。

而伊丽莎白,那女人只顾着乐。

“我是苏格兰人。而且,FBI不是针对M国自己境内的机构吗?”

“那我能有什么用处?”他倒是一下子显得咄咄逼人了。

“你有天赋。”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白色的人走了进来。

那家伙就像一堵雪砌成的高墙。白发,白皮肤,白袍——不是精致的,更像是甘道夫结合上浴衣。他的面孔也和东亚沾不上半点关系,高得颇有些惊人,那袍子被宽阔的肩膀撑得满满当当。

他就是之前坐在酒店的垃圾堆里的那个。伊丽莎白怎么称呼他的来着?萨。

萨提了一大袋零食,对他微笑。

“如你所见,我们都不算是普通人,”伊丽莎白接着讲,“我们有任务在身,所有好莱坞电影里老一套,世界即将毁灭,总有人得负起责来。但是你,你比我们都更重要。”

“你是‘钥’。”

她的手机响了,于是她把它从兜里掏出来点开屏幕,萨期待地望着她。后者读了消息以后叹了口气:“是的,萨,这里如果用英语该是个很好的双关。”

“我不明白。”

“把秩序看成地表,把混沌看成爱丽丝的故事里的仙境,兔子洞使得下面的东西可以涌上来,淹没我们。为了阻止这一切,我们需要一位兔子先生领着我们跳进洞里,把下面彻底堵上。只有你有这个天赋。”

“我应该搞懂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