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 里甲命案(2 / 2)秀才经商首页

管家老姚再答:“我家家主身体近几年来一直不好,先是得疟疾,今年又染上痨病,进入四月后病情日益加重,多次咳血。”

范立又问:“蒯大户身边的本家族亲及与蒯大户的姻亲有哪些,这些人的子嗣是个什么情况?”

管家老姚又答:“我家家主的大弟弟在汉口本店做管事,生有两个儿,另一个小弟弟在黄州府分店负责,生有三个儿子。家主原妻妾的兄弟有五个,所生的子嗣十几个吧。呃,我与家主是姻亲,我姐是家主已故的正妻。”

范立接着问了蒯大户的非婚关系情况,然后,看了一下天色道:“店内、家内所有人员都要作为证人,不得擅自离开。下午我们开始问询,包括第一个发现蒯大户死亡的丫头、当晚值守的护院、店内的伙计、蒯大户的弟弟、蒯大户原妻妾的兄弟等人。”

范立又要里甲民壮加强巡逻,盘查可疑人员,周围邻居也不要离开家门,黎禾答应。接着,黎禾要赵心晓、甲首王培培安排府衙人员午饭。傍晚时分,府衙人员勘查、问询完成,管家老姚提出清理尸体和房间,准备停尸三天后入殓,范立不置可否。

稍后,府衙人员碰头。一个衙役说道:“当晚值守的护院说,天亮时他看到蒯大户大弟弟的儿子——蒯门树从内院出来进到后院仓库,手上拿着一个包裹。值守的护院还说,老远就闻到蒯门树身上有股药味。”

另一个衙役说:“仓库一个伙计说,他们用于检查货物的一只铁签子不见了,在仓库负责的蒯门树有拿走的可能。”

范立想了一下,当机立断地派捕快抓捕了蒯门树,随即将他押回府衙。范立吩咐余克刚先行讯问蒯门树,看他是否招认谋财杀人。在府衙,余克刚费尽口舌,蒯门树死活不招认。次日上午,府衙常知府要范立在二堂坐堂问供。蒯门树被押上堂跪在被告位置,高声喊冤。范立厉声道:“安静!”

蒯门树接着喊道:“我大伯父死于非命让我悲痛万分,我怎么会是凶手呢,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范立把惊堂木用力地一敲,发出“啪”的声响,喝道:“住口!”

待安静下来,范立问蒯门树案发时在哪、做什么,蒯门树回道:“在家睡觉,我父母亲、弟弟可作证。”

范立问为何早上从内院出来进到后院仓库,手里拿的包裹里面有什么、是不是一百多两银子,包裹藏在什么地方。蒯门树回道:“我上工从大门进来,穿过内院到后院仓库啊。包裹什么的,我昨晚都说了,没有的事。不然,你们把包裹找到,把银子找到。”

范立问仓库检查货物的一只铁签子到哪去了,身上衣物为何有药味。蒯门树回道:“仓库检查货物的铁签子有十几只,是否丢了一只我不知道,别人也可以拿。早上出门衣物还好好的,脱衣扛包后,再穿上衣物时就闻到有一股药味,不知何故。”

这时,府衙门外聚集二三十人高声喊冤,为首的是蒯门树的父亲和他的叔叔。衙役驱之不退,问他们要干什么,蒯门树的父亲,名叫蒯二担的说要当堂回禀蒯门树的冤情。衙役上报,常知府准蒯二担等人到二堂禀告。

来到二堂,蒯二担跪在蒯门树旁边说道:“第一,我哥房里没有银子。去年腊月,德通钱庄汉口分号的人找到我哥,要我哥存银,我哥答应将他的私房钱三百三十两银子存入钱庄,是蒯门树去办的。存票交与我哥保存,但不知他放在何处。如果找不到存票,可找钱庄人员来证明。”

范立指着蒯门树说道:“这个情况你为何不讲,难道你不怕别人说你是盗窃杀人犯吗?”

“大伯父要我保密,所以我不便说出。”蒯门树说道,“况且,我又不是杀人犯,我没有怕的道理。”

范立“哼”了一声,示意蒯二担接着说。蒯二担说道:“第二,我哥准备办理过继手续,让蒯门树过继为他嗣子。我哥原来有这个想法,但没公开。上月他召集我和我弟、管家、账房讲了出来,准备本月来官府办手续。所以,蒯门树图谋家产杀人是不可能的,请大人明察。”

说罢,蒯二担欲言又止,范立说道:“有情况就讲出来,不得隐藏!”

蒯二担说:“诬告我家蒯门树的别有用心,说不定凶手就是诬告者,恳请大人彻查。”

听罢,范立想了一下,说道:“蒯二担讲的这些情况需要印证。”

然后对余克刚说道:“你即刻派人过河,办几个事情。一是全面搜查蒯大户卧房等房间,找到存票,也要派人到钱庄叫他们来府衙说明蒯大户存银情况。二是要当晚值守的张护院过来,当堂对质。三是要姚管家、王账房过来问话。常知府吩咐,命案急办,一干人等下午申正时刻前到堂,不得有误。”

下午,范立继续坐堂问供,余克刚禀报未搜到存票,当晚值守的张护院今晨回老家办事走了。接着,德通钱庄汉口分号的三掌柜麻利地跪下,说道:“去年腊月十三,蒯大户派蒯门树将三百三十两银子存入本钱庄,我们开具了存票,现场交予蒯门树。这是我们的书证,请大人审看是否可以。”

钱庄三掌柜说罢,双手举起书证,一个衙役接过书证递交给范立。范立看罢点头道:“可以!”

三掌柜请求离开,范立不允,要他到边上站立等候备询。停顿一下,范立向姚管家、王账房问询蒯大户是否讲过将蒯门树过继为他嗣子、本月来官府办手续的话,姚管家说道:“我家家主曾讲过准备过继一人为他嗣子,但没有说清楚过继谁人。上月末我家家主讲过准备本月明确过继谁人,然后来官府办手续。”

“姚管家,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当面扯谎!”蒯二担紧跟着说道,“我们当时都在场,我哥明明讲的是过继蒯门树为他嗣子,你怎能空口讲没有说清楚过继谁人,你什么意思!”

蒯二担的弟弟在旁边跟着大声附和,范立示意肃静,然后要王账房说话。王账房说道:“家主讲到过继谁人时,声音变小,近乎嘟囔,我没听清楚。”

蒯二担开口斥责,被范立制止,并被警告没被允许不得说话。范立对王账房说道:“蒯大户嘟囔什么,说的谁人名字,你必须回答,不得搪塞。”

王账房顿时脑门冒汗,磨蹭半天不开口,范立惊堂木一拍道:“讲!”

“可能是——蒯门树,也可能是——姚记恩。”王账房紧张地说。

“姚记恩是谁?”范立问,王账房说是姚管家妹妹的儿子、蒯大户的私生子。

接着,范立示意蒯二担说话。蒯二担指着王账房说道:“你怎么能信口开河,不说实话。我哥当时说得很清楚了,你为何装着听不清楚,我哪里得罪你了!”

一方说蒯大户讲的是过继蒯门树,另一方说蒯大户没讲清楚,双方争执半天,没有结果。眼见天黑了下来,范立思索一会,说道:“案情不明,争端无果,蒯门树暂收监待查。明天上午姚管家携姚记恩到堂听审,姚记恩如不来,则予以拘提。刑房即刻派人携带差票到张护院老家,将他尽快押解到府衙听审。明天上午王账房带伺候蒯大户的丫头、蒯大户亲近的伙计到堂问询。德通钱庄汉口分号对携带蒯大户的存票前来提取银子之人,不论是谁,均须扭送该人到府衙。”

次日清晨,汉阳府发出悬赏令,言称有知道凶手是谁者,赏银二两,捉住凶手送官者,赏银五两,窝藏凶手者,罪不可赦。汉阳府各城门、汉口各里、第六十八里各甲遍贴悬赏令,气氛顿时紧张。余克刚带人过河找到黎禾,说道:“昨晚知府大人指示二十天内破案,要里甲全程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