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九章雪中重返黑瞎子岛(1 / 1)抚不去的远方首页

我想回岛上看看,看看雪中的黑瞎子岛,于是固执地坐到了刘哥驾驶的副驾驶座上。车倔强的行驶在冰天雪地里直奔向黑瞎子岛,这样的天气路上行人自然稀少,没有车辆往来的街道显得更加空旷,车子走过的地方保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光秃的白桦树早已冻僵,枝杈上挂满了雪花,像白桦树枝开满的白色树花,点缀其上,装饰着这个和谐的冬日原野。车行驶在洒满雪的路面上很缓慢,这样即使隔着窗我也能够近距离感受到路旁的草枝在哆嗦,我穿着大棉袄躲在车里不觉得寒冷,这样的天气车内的暖风吹到脸上还有些异样,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的白桦林想起了许多与白桦树有关的模糊故事,在风雪中挺立的白桦树总能够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想,更何况这里还是在黑瞎子岛上,它特殊的位置仿佛赋予了它们一种新的生命,那是风吹不倒雪压不跨的坚强。

我们循着没有车辙的道路走在漫天飞舞的黑瞎子岛上,我们的车在驰骋又像遁入一种无限的辽阔中,雪延伸了整个世界,白色架起了天地的桥梁,何况这个时候还有更多的雪花在飘落,打在玻璃窗上,停在车顶上,车子也淹没在巨大的空白中,我们像迷失了一样,又能准确地判断出方向。整个黑瞎子岛只有我们一辆车子在前行,在这样的空间中我们行得无影无踪,如同穿越了一切时间和空间一样。车行进途中会有偶尔不经意的打滑,轮胎在摩擦中左右摇摆,惊醒了思绪纷飞的我,老练的刘哥更加专注,双手紧握方向盘,提防着车轮在雪上乱窜。后备箱装着我们为岛上人购买的食物,如同探亲,大雪天增加了我们的热情,让这份情谊更加凝固。有段时间在黑瞎子岛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驴友,他们坚持把脚印留在岛上,带走了岛上的风情,我始终坚持认为我不是黑瞎子岛上的过客,这里倾诉了我太多的感情、愿景和复杂的心情,我将带上它们伴我一生。

车到达江边的时候,接我们上岛的快艇还没有到,我们得以欣赏往日熟悉的岸景,在雪的覆盖下变得更加荒凉、僻静,只剩下雪在静静的飘落,飘落在没脚的雪窝中,我任凭雪飞落到身上,我深情地张望着生活过的土地,这里面记录着我和岛的成长经历,茅草枝抖落净身上的雪片,增添了这个季节岸边的枯黄色泽。江面上捂得严严的渔民驾着渔船缓缓靠近,整个船上早已盖满了雪,远看着就像一个人驾着一堆雪飘荡在水面上,原来天寒快艇的发动机都开始罢工,岛上仅有的一艘渔船成为出入小岛的唯一工具。掌舵者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棉大衣紧紧裹在身上,棉帽子下只能够看清对方的眼睛,江坡上积存着的雪比地面上更厚,我们是滑行到船帮的,坐在船上虽然行程短但吹到身上的风针扎一样,我们把头埋得低低的,双手裹紧身上的棉服根本无暇留恋江上的雪景。渔船停靠在靠近渔民地窖的一侧,大雪埋住了从窑洞到房子去的路,原本不好走的岛路在覆盖下更难走,稍一不注意就会呲溜滑一脚,我们沿着踩出的一条道走过。迎接我们的只剩下刘叔(第二个刘叔)和邵叔,看到我们他们更加热情和流露出的亲切,听说我们要上岛他们一早不惧寒冷捕到几条鱼,这会儿刘叔正在厨房忙碌,我则焦急地想要尽快看遍我生活的角角落落。

客厅内异常清冷,所有人都躲进了大炕上,电视也被转移到里屋的长桌上,为了调整高度电视下居然垫了一个塑料筐,关上门炕上的热气让室内变得很舒适,在炕沿或躺或坐久久不愿起来。只有我没有留恋室内的温度,我走出门发现正门正对着风口,风恰好的把雪片吹到了门口,一晚上堵住了门口,使劲推门仅能打开一个容我钻出去的口,站在门口回想着绿意盎然的菜园,菜园中的雪更厚就像盖上的一层厚棉被,在雪被中熟睡不会被吵醒。凛冽的风不间断地作用终于把临时架起的旗杆吹断,单位决定开春安装一杆标准的旗杆,这样就在下雪的前几天将仅剩下的那杆临时用作旗杆的树干放倒一边,期待着来年的春天。

我独自走向窑洞,要想尽快见到老张和老周,我踩着到脚脖子上的雪,丝毫不顾忌积雪灌进到鞋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迈向窑洞,窑洞上的烟囱正冒着烟气,我走到窑洞门前,窑洞门前的雪更厚实,感觉就是人生活在雪窝中,我推开订着厚塑料的窑门,热气扑面而来,瞬间模糊了我的视野,眼镜上立刻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还没看清就听到了熟睡的鼾声,疲惫不堪的渔民横七竖八地躺在热炕上正做着幸福的梦,我不忍心把他们惊醒,轻轻地退出到门外,轻轻地关紧窑门,轻轻地离开,跟没来过一样。

岛上天寒地冻大狗被牵回了城,风雪中只剩下扎在草丛中的狗棚,棚顶积满雪熬着冬,等待春天的新生命。不知躲到哪儿的小狗们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从雪中一颠一颠地跑出来迎接我这位老朋友,小狗们身上粘满了雪,它们还在雪地里打着滚玩闹,丝毫不觉得它们怕冷,这个时候阿黄也出来了,身后跟着其他宝宝,最后面是不安生的阿灰。阿黄表现出一贯的乖巧和温顺,它围绕在我跟前,看我在地上攥起一个雪球,我径直抛向它身后的阿灰,阿灰一个激灵跑出去好远,小狗们四散的玩闹在一边,它们钻进雪堆里只剩下半个身子,有一只小狗躲在放柴火的架子下不肯出来,还有一只小狗从雪花封住的狗窝中试图爬上来,脚底一打滑又溜回进窝里,我站在它们身边感受着身边的一切,如此温馨、热闹的岛上雪景。为了方便去厕所,邵叔拎着一把铁锨,弓着腰一上一下的铲出一条从厨房通往茅房的小道,有人的时候阿灰异常兴奋,上演出它无比夸张的表演,它偏偏跑进雪厚的草丛间,抬起前爪在雪中奔跑着、窜动着、表现着,仿佛它能够腾空架雪一样,雪地里到处都是它的爪印,记录着这处热闹的场面。一只小黄狗试图追寻着大狗的舞步,它刚一踏进雪窝中只剩下了小脑袋留在外头,继而赶紧钻出雪窝,对着雪堆咆哮,大吼雪堆拦住了它的道儿。玩累得时候,小狗们聚拢在一块儿雪少的空地喘着粗气,雪带给小狗们新生命中的探索、好奇和无限的欢乐。

刘叔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鱼宴,吃在岛上,欣赏着窗外的白雪,这个时候的雪已停了,只剩下地面上的积雪描绘着这个小岛的主色调。在客厅吃饭有些冷,这个时候的人们喜欢小酌几杯白酒,祛除身上的寒意,直到吃到身上热乎乎。饭后有些眩晕是酒的作用抑是醉雪的情形,回到炕上和着外套不忍挪动屁股,浑身更加放松。午饭过后属于岛上的白天时间很短,近四点钟天就开始蒙上黑影,在一阵催促和留念中我们匆匆下岛,暂别了这里的一切欢笑、放松、醉梦,盼望着下一次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