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轻轻叹了口气,耐心地劝道:“典大哥,真的无需如此。您想想看,要是天子真的铁了心要对咱们的性命不管不顾,想要杀了咱们的话,那咱们恐怕早就死上一百次都不止了呀。如今超哥还在外统兵,有那西凉大军在背后为你我撑腰,咱们在这宫中好歹也算是稳如磐石的。只是日后得多加提防天子的那些鬼魅伎俩便是了。典大哥,您这会儿先进来,把这些天子遗留在这里的杂乱衣物,还有这床上带着血迹的单子都给收走吧,然后就好好休息一会儿,这天马上可就要亮了。”
典韦听了卢婉的这番话,虽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气,但也明白此刻确实不宜轻举妄动,只好木讷讷地低下头,依照卢婉的吩咐,默默地去收拾那些杂乱的物件,心里却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加倍小心,绝不能再让卢婉受到这般委屈和危险了。
待那东方的天光大亮之后,王越和史阿这师徒二人才终于从宿醉中悠悠转醒过来。两人皆是一手扶着那依旧昏沉胀痛的脑袋,一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待看清周围的情形后,不禁面面相觑,满脸皆是疑惑之色,因为他们环顾四周,却压根不见典韦的踪影。
这可把两人给急坏了,赶忙询问旁边正在服侍的人。待从那侍从口中得知典韦是在后半夜,天都快亮的时候才离开,师徒二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料想典韦应该不会知晓昨夜之事的端倪,也不至于坏了陛下的好事。
想到这儿,师徒二人便赶忙匆匆忙忙地朝着天子的寝宫赶去,一路上,两人满心欢喜地想着,想来昨夜天子已然得偿所愿,此刻想必正心情大好,应该要对他们论功行赏了吧,一想到即将到手的赏赐,两人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天子的寝宫之外。可刚一到这儿,他们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只见那寝宫门口,内侍们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地站在外面,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进入其中。
史阿性子相对直一些,见状也没多想,抬腿便欲迈步进去,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自己可是为天子立下了如此大功,这会儿天子肯定正等着给自己赏赐。
好在王越到底是心思缜密些,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史阿,随后压低声音,悄悄问旁边的内侍道:“却不知如今这是怎么个情况?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如今陛下又身在何处?”
那内侍不敢有丝毫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昨夜的情形告知了王越。原来呀,昨夜天子先是去了卢婉那里,结果不仅没得逞,还被卢婉给刺伤了;随后又跑到公孙皇妃那儿,却又被公孙皇妃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再后来,天子回到宫中,竟又折腾起宫女来,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夜,此刻,天子还正在寝宫之中沉睡未醒。
王越一听这话,顿时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地说道:“哎呀,坏事了呀!”说罢,他与史阿两人再次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惊恐与茫然。史阿此刻更是没了主意,赶忙往王越身边靠了靠,带着哭腔说道:“师……师傅,这……这可该怎么办呐?莫非昨夜咱们精心谋划的事儿,就这么给搞砸了?”
王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满是埋怨,说道:“如今你倒是想起师傅来了,哼!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这儿,等着天子醒来发落便是了。好不容易弄出的这么个局面,却也不知道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个烂摊子的样子。”
师徒二人听了这话,也不敢再有二话,只好直挺挺地跪在那宫殿门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这么忐忑不安地等着天子醒来,满心惶恐地猜测着天子会如何处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