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卫蕴宁也正如自己所说的一般,日日都登门习琴,两人偶尔也在风景秀丽的山水间习琴或跳舞,亦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卫蕴宁,看着一副很是娇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内里却是坚韧不拔的性子。
在琴上天赋一般,但日日苦练,这些日子倒也精进不少,景姒对这个女子,也多了几分欣赏,两人的关系也不同开始那般生疏了。
“郡主,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同你说…………”那一日,两人又约在了山间,只是卫蕴宁罕见的不在状态,看着景姒三缄其口,终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从你来,我便见你心不在焉的模样,究竟是何事?”
卫蕴宁自打来时,景姒便瞧出她状态不对劲,练琴时错了好几个音,看见她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她不开口,自己便也忍着不问罢了。
“今早阿父下朝,我见阿父愁眉不展的模样,便关问了几句,问后才得知,自小将军受伤,苍漠便起势猛攻,五殿下虽替上小将军的位置,但毕竟初次上战场,没有经验,如今大军已被逼退至乐清城。”
什么!
乐清城!
当时父亲北上,自到北留城,捷报连连传来。
不过短短月余时间,何故竟被逼退到乐清城。
乐清城是北留,乃至整个大晋的最后的防守线,一旦乐清城失守,大晋危矣!
景姒神色凝重:“蕴宁,此消息,可当真?”
卫蕴宁叹了一口气:“这等事,我又怎会胡诌,实乃阿父亲口所云,如今圣人有令,要五殿下与镇北王不计一切的,死守乐清城,静待援军。”
死守!
静待!
景姒身姿一晃,她太明白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了。
朝廷这是已无人可派,而父亲誓死不可退,是死令。
卫蕴宁看着景姒失态的模样,面露担忧:“江州的水患,朝廷已经拨出不少钱粮了,我更担心的是,即便苍漠不在进攻,景家军撑不到援军来,便已经消耗完粮草,届时........苍漠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乐清城。”
听完卫蕴宁的分析,景姒沿着凉亭缓缓的踱步,几圈之后,才恍若下定某种决心般:
“蕴宁,今日我先回去了!此处风景不错,或对你别有启发。”
“好..........”
不等卫蕴宁回答完,景姒就已匆匆离去了。
盯着景姒匆匆的背影,卫蕴宁淡淡的对着兰舟道:“走吧!”
兰舟不解:“娘子不练习了吗?”
卫蕴宁轻轻摇头,转身朝着马车方向走去:“不练了,我在此方面大概真的不得天赋,日后,便也不练了,你说的对,人各有所长,我又何必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为难自己。”
“回去吧,我也多日不曾见姑母了,还得去趟宫里!”
卫蕴宁神色淡淡的,兰舟却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说不做就不做的性格,实在是太不像娘子了,不过娘子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随即也不在多言,跟上卫蕴宁的步伐。
卫蕴宁回到府中换了身素雅的衣裳,独自进了宫。
在卫淑仪的含香殿呆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又起身告辞,随即向萧铖所在的广明殿走去。
卫蕴宁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记凌厉的剑气,剑尖堪堪在离她脖颈一寸时方才停住。
倒是卫蕴宁,连脸色都不曾变,微微挑眉,伸出手捏住剑尖轻轻移开:“看来殿下的手,已经好了!”
萧铖闻言瞬间冷了脸:“若只为来嘲笑本殿,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若不是因你下的药量不足,她又怎会中途醒来,以致失手!”
卫蕴宁轻笑,越过萧铖径直走到一旁的亭中坐下,熟捻的萧铖用过的杯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后才道:“不过一句玩笑话,怎的还恼了?”
萧铖收起剑,走到卫蕴宁身旁坐下,夺过卫蕴宁手中的杯子:“本殿现在很是怀疑,那一夜,你究竟有没有按着本殿的意思做?”
手中蓦然一空,卫蕴宁也只是无所谓的一笑:
“那杯中之物,可是殿下亲手给我的,我喝了那杯后,即便提前备了药,亦没碰杜康,也是一夜未醒,头疼数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