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母亲的疼惜,也有面对现实的无奈。
“言重?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出于肺腑!”
老夫人怒气未消,平日里的逆来顺受似乎到了极限,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若陛下执意如此,我便亲自入宫陈情,即便因此而受罚,又有何惧!”
她的话语透露出对皇帝不顾一切将生死重责委于萧延徽一人肩上的不满。
难道西凉之乱已平,盟约已立,武安侯府的存在价值就仅限于此了吗?
“母亲,阳关疫情之事,圣旨已下,除非抗旨,否则我们难以违抗。”
萧延徽解释道,皇命之下,怎可轻易更改。
“所言疫情稍缓,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安心接旨的说辞吧。你一旦踏入阳关,若是遭遇不测,再难回头,留下我和阿雅在京,将来我们如何自处?”
老夫人眉宇紧锁,忧心忡忡。
安将军在一旁也是一脸激愤:“阳关内情不明,带兵前往,或许就是将羊群引入虎口,那些士兵的性命,也同样是命啊!”
这一路上,他的牢骚不断,显而易见,怒火并未稍减。
“罢了,看你也是束手无策。留香,快去取我的诰命服饰,我即刻进宫,面见太后。”
武安侯老夫人,不仅是老侯爷的结发之妻,更是一位手腕强硬的女性。
因儿子的杰出,多年得以远离烽火,享受府中宁静,今见皇恩似水,岂能坐视不顾?
无人胆敢阻拦这位意志坚决的老夫人,她换上诰命夫人的礼服,仪仗赫赫,一路步入宫中。
萧延徽一脸无奈,望着苏雅满脸忧虑,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阿雅,莫要过分担忧,我不会有事的。”
“若是在战场上,我自然不会如此忧虑,但此行阳关,万一不慎染疾,那里又无特效之药,你又当如何?”
瘟疫的残酷,近来已是人尽皆知,阳关的灾难深重,萧延徽虽然身强力壮,毕竟并非铁打之躯。
若真有万一……
苏雅不敢继续往下想。
萧延徽沉默无言,对于未知之事,他从不轻率许诺。
安将军还有要事相商,二人的对话只得草草结束,转身一同步入书房。
皇帝钦定的启程日期,便是两日之后。
“小姐,阳关的形势真的如他们说的那么乐观吗?”
玲珑满面狐疑。
“当然不乐观,但陛下心意已决,要派侯爷前往,我们也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宫墙的另一侧。
武安侯老夫人直冲向皇帝,誓要为儿子讨一个公道。
以往,她与太后的交情匪浅,这个时候求到太后那里,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但此事毕竟由皇帝一手掌控,即使太后是皇帝的生母,在国家大事上,后宫也不宜过多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