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完全依赖他,只是觉得如果今日事有聂策在,或许连成媪都不会受伤。
“算了。”就只好在心底安慰自己。
“侯府实在多事之地。”成媪又叹了口气。见步行步到如今,连向来少抱怨的成老妈妈都长吁短叹了起来。“早知是如此——”她又摇了摇头,话犹未了,眼底竟忽而充盈泪水。花白发丝自鬓角垂下,显得很是神伤。
桑陵为之一愣,“好好的哭什么?难不成是为我动了沈华君?”
怎么就又开始菩萨心肠来了?她刚想劝说倒也不必担心得如此,她自有说辞,就算是最难搞的沈氏,顶多夹缠到下月,等沈华君一出嫁,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究竟是奴婢的不对。”成媪抽咽起来。
她只得放了漆碗,拍背宽慰道,“你有何不对?这事究其根本,就是这俩姑侄的错。”
要算起里头的枝枝蔓蔓,沈氏所行,罄竹难书,再说先动手的也是沈华君。
“奴婢不该去同女家主说的。”成老妈妈一把咬住了下唇,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汇集下颚,瞬间沾湿衾被,“女公子,是我,平白耽误了你同少主啊。”
桑陵还没听懂这话的意思,握住勺子的手倏地顿住,“什么意思?”
“当年女公子你同少主在含宁园玩乐,少主拦腰扶住你——”成老妈妈从竹牀上半坐起来,“是奴婢,状告到女家主那儿去,隔日女家主才会带着你上周家去提亲的。”
话落安静许久,只余屋中人抽泣声,桑陵脑中犹如轰雷掣电,些许明白,又好似不明白,就再重复问道,“什么意思?”
成老妈妈已是泣不成声,鼻水滑落,几次哽咽,说,“女家主不同意你与少主,借此想让你打消心思。荀家上门提亲那日,少主原是想将你接回去的,他相求多时,是女家主不肯——”
“是奴婢不该,若当初没有多嘴女公子你同少主年岁相差太大,女家主一开始的心意或许也不会定。”
在成媪的话语声中,雨势渐收,也不知到几时了,廊庑上忽而多了几道人影。
桑陵脑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就仿佛忽地断了,其间有人入屋来回话,但具体说的什么,她并没有听得清楚。
那人便退了出去,鹅黄纱帐被廊道风吹拂至身前,一半朦胧、一半分明。
成媪的哭声犹在。
她就不觉偏过了头去,直至层云渐去,月色覆盖窗前。
才缓缓垂眼,纤长的睫毛将眸色尽数掩盖。
“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