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原红看着习星,笑了。
他等着。
片刻后,他开口道:
“习星,亨利离开是因为你,你否认不了!米娜离开,也是因为你,你都否认不了!我太爷爷的离开,你更否认不了!”
“不用你强调!而且,你凭什么说,米娜的离开是因为我!我不过是提醒她违反了工作纪律,是她为了墨尔本才主动辞职,主动离开的!”
钟原红看我习星咬牙切齿的样子,没有马上回应。
他微笑着安静地看着习星,其中的意味,就好像是野兽看着自己利爪下的猎物,决定着或者不决定着什么时候把猎物一口吃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挑衅地说道:
“你确定只是这样?”
习星愤怒,眼睛已经发红。
他盯着钟原红,特别是钟原红的红色鼻头,特别惹火。
习星控制着自己,沉声说道:
“你有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拖拖拉拉的,看着恶心!”
钟原红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说道:
“你想想那天晚上,我确定说过,违反工作纪律的是墨尔本和米娜吗?”
习星不用回想,也不回答钟原红,只是等。
钟原红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我是很讨厌他们总是在我面前眉来眼去、动手动脚的样子!即使只是碰两下。但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有分寸的,也只是眉来眼去,小小地触碰一下,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
习星意识到什么,但又不完全确定,气愤在他胸中填充着,他控制着,所以还是看着,等着。
钟原红悠悠地说道: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为之愤怒的人,我恨得想要杀的人,不一定就是墨尔本和米娜吗?”
习星眼睛圆睁,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事情中,并不是他当时和一直以来认为的那样!
他极力仔细地回忆当晚,钟原红对自己说的话。但是,钟原红的“嗯嗯啊啊”在他的大脑里实在太卷太乱,他怎么样都回忆不清楚。
满脑子都是钟原红的“嗯嗯啊啊呃呃”,以及眼前钟原红的居心叵测的猥琐的微笑!
但,如果说钟原红要杀的不是墨尔本和米娜,而是另有其人,就只有另外两组护工。
两组护工中……他想到了平常走过他们帐篷旁边的时候,偶尔会听到某些特异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某种睡梦中享受什么的呓语,又好像故意隐藏起来的呻吟。
习星虽然愤怒,但还是努力继续想,继续在大脑里搜索有任何可能性的相关的蛛丝马迹。
钟原红看他在想,没有再说,依然只是微笑着看习星。
他的嘴脸偶尔会抽搐一下,或者嘴角不自觉地流涎,滴到胸口,不断浸湿着一大片上衣。
突然间,嘴角一阵剧痛,他才发现自己的舌头痊愈了,但嘴角因长期流涎,伤口好了又因流涎而发炎,结痂后又流涎,陷于无限不循环或者无限循环之中的结痂又被他撑破了。
当他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却完全无可奈何。
他做不了任何事情,因为他的头颈、手脚和腰背,都在禁锢之中。
但当看到习星的样子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些小节是无所谓的事。
他一脸很爽,一副胜利的姿态。
习星意识到自己错得厉害!
他心痛得脸有些变形,他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直到能开口说道:
“钟原红,我知道你现在很喜欢看着我出丑,很享受看着我难受,恨不得把我踩在脚下摩擦。——很好,钟原红,你的目的是达到了。你就直说吧!藏着掖着,算什么好汉!”
钟原红听着,表情变得有点认真,说道:
“习星,这些天你不是最得意最风光吗?最有底气吗?你让我太爷爷来向我道歉,不是最高尚的吗?你让我太爷爷给我写保证书的时候,不是最正气凛然吗?你——来求我啊?”
钟原红这次说的不多,但每个字都刺入他的心,比他以前多年来练习针灸的时候一天不知道多少次给自己扎针艾灸还要难受。
习星满眼通红,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他说道:
“钟原红,我知道你这些年来被折磨得不像人样!你也不觉得别人难受,因为你觉得别人的难受,跟你经受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屁事!是,我错,但我认!我错怪墨尔本和米娜,但我会找到米娜,并当着他们的面道歉,因为我而给他们造成的损失,我也会赔偿!至于两名护工的事,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告诉我,想用这点来折磨我,我FK无所谓!你爱说不说,反正你的神经恢复得很好,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那本来就是你们家的破事!我FK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