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他还活着,只是伤得太重,迟迟不醒,叶锦也没法子,只能听天由命。
我守着他,却内心彷徨忧惧迟迟不得安定。
……为了那一味药材,他险些丢掉性命。
自我继任以来,叶锦就很少称我九微了,不过此刻他既如此称呼了,我便也和他交心而论。
我告诉他,
不必担忧,我有分寸。
可我哪儿来的分寸?
我对厘清,厘清置于我,
爱意早已根深蒂固,
动则伤及根本。
四下无人之际,我守着他,腕骨处卡得死紧的香囊系带,时刻提醒着我,我爱他,我对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分寸可言。
正如叶锦所言,凡事只有厘清想,但凡他多磨我两天,我还在乎什么分寸?
如今,他既要我双目可视,
我便也
没什么不可以应允的。
私心里,
我是想见见那束光的。
在我黯淡岁月里,
那抹独属于我的浓墨重彩。
……
时隔多日,他醒了,却也失忆了。可他依旧本能的不会伤害我。
他问及我们的关系,我本该如实相告,但我犹豫了。
他为我,险些没命。
如今失忆了,
也许他能选择不同的路。
于是,我默许他在天阙和山下两头跑,若是他向往山下的恣睢肆意,那无可厚非,我……乐得成全。
可他没有,他始终没有跨进红尘俗世,义无反顾的追逐我。
人总是善变,我也不例外。
苦寒的人,若是触及暖阳,
轻易是不肯松手的。
我派人将偏殿打扫出来,供他休息,可次日醒来,我分明察觉到这人的气息离他那么近,那么近。
他靠在床脚,抱膝而眠,心下好笑之余又觉温软熨帖,情难自禁,补给他一个吻。
非关风月,只为真心。
当日他为算计我之心意,曾得罪于天阙各总堂,今时伤势未愈,便也遭遇针对。
他委屈的不行,我亦心疼的厉害。可他有资格和我赌气。
我这一生也算循规蹈矩,可独独于此人跟前,我屡屡破例。
我见不得他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是以,比试结束,我当众宣布,他将会是我此生唯一的掌使。
可他亦不愿我有损声誉,亦有资本独占掌使之位。事后,我告诉他,关于我们的关系。
唇齿相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始终是爱重他的。
他恢复部分记忆之时,我有高兴,但更多的是忧虑。
红叶之盟,白首之约,甚至是那系于足踝的赤绳,这些我统统可以不计较,一并许给他。
只是,一个人,
究竟在什么极端情况下,
才会回避他自己的记忆呢?
我早就有所怀疑,此番叶锦也佐证了我的答案。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他竟敢背着我,剖心取蛊!
我不需要他以命相搏,可他却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九死一生,命悬一线。
我气昏了头,为此大动肝火,却不是恼他,只恨自己失察。
此前,这人佩戴时刻佩戴的安神香囊,情绪的不稳,我不是没有发现端倪,调查过后,便就罢了。
若是我查的早一些,深一些,早知道一些,是不是就……
可没用的,再早,我也无法阻止已经发生之事。
他恢复那部分记忆,疼得死去活来,可我除了陪着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但倘若欲望可以暂缓他的伤痛,那么我愿意,尽随君意。
我愿意包容他的一切,
哪怕是苦难和疼痛,
也无不可。
……
——————————
——————————
——————————